阿福把孩子丢给沈桑宁就跑来找箫陵和沈榭了,它或许以为可以清净一阵,但是没有想到,半岁多的鹰找到它已经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结果大夏天的本身就热,几天不洗就有一股味,箫陵受不了,沈榭就常让流空和卫玦他们给几只鹰洗澡,每给它们洗一次澡,就跟打了一架似的,被扑腾的一身水。
这些鹰崽平时很喜欢跟着箫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动物眼中喜欢一个人就会把它们喜欢的东西全都给她,有一次箫陵午憩起来发现床上有好几条虫子,而有两头鹰就蹲在她床前看着她,歪着头求表扬。
箫陵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后面几天直接没有让它们再进过她的屋子,阿福也被牵连,毕竟它之前也干过这种事。
皇城军的确不负他们的威名,沈谦带兵攻了七日都没有拿下并州,也并未从他们手中讨到什么便宜。
红海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如果再拖下去,最后只怕真的会让木翎泽坐收渔翁之利。
经过大家一致讨论,决定在三日后集结所有兵力进攻,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并州。
皇城军亦是全军出击,加上东大营的兵力,准备和沈谦他们决一死战。
看着那么多人,箫陵心中有些唏嘘,这一战无论是谁赢了,都只会是惨胜,而南靖,也会因为此战损失大多兵力。
这一战过去后,就算木翎泽没有趁虚而入,南靖也不知道需要恢复多久才能缓过来。
沈谦又劝了几句,对方还是不为所动,战争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让两方人马暂时收敛了气势汹汹的杀意,全都注视着他走到两军阵前。
几月不见,梅斯年从先前大腹便便的样子瘦成了一个有些萧条的少年,他脸上再没了之前的放浪形骸,眼中也是一片死寂。
沈榭都险些没有认出他来。
不过现在看到他还活着,沈榭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见他站在两军中间,他出声道:“梅斯年,阵前危险,你先回来。”
对面皇城军的人看到他之后,亦是满脸惊讶,纷纷问道:“世子,你没有死,那侯爷呢,他在何处。”
梅斯年转过头看了沈榭一眼,转身继续注视着皇城军,铿锵有力的开口:“各位叔伯,我是梅斯年,武安侯的儿子,之前秦埠在东山谋反,设计杀了先帝嫁祸在荣乐郡主身上,又逼昭国公服毒自尽,将吴王瑄王两位陛下逼落悬崖。”
“我爹本想追随先帝而去,但奈何小人得势,南靖江山岌岌可危,就只好假意归顺,意图寻找时机铲除奸佞,可他自东山回来后,就一直被软禁于府中,卓源向你们所述,皆是秦埠授意,非我爹所言。”
“之前荣乐郡主派人搭救,我们出逃的途中意外被他们发现,他们放箭射杀我们,我爹临死前将我推入河中,我才侥幸捡回来一条命,我落入河中,被河水席卷至下游,被好心的百姓搭救,重伤方愈便听闻这场战事,只好日夜兼程敢来将此事宣告。”
梅斯年缓了一口气才又道:“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叔伯及时止战,与吴王殿下一起,率兵攻回黎安,铲除奸佞叛臣,匡扶社稷。”
梅斯年义正言辞的说完这席话,沈榭心中有些怔愣,面前这个人似乎与他印象中
的那个憨傻但极为讲义气的纨绔子判若两人。
梅斯年的方才所言掷地有声,在皇城军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些将军校尉又询问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又开始询问起卓源来。
卓源脸上有些慌张,他看着梅斯年,心想他这败家子怎的这般命大。
但他很快就正色,一本正经道:“诸位,我不知道世子为何会说出这等话来,但是我们相识多年,一路从战场上拼杀至今,我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吗,之前侯爷数次舍命相救,我又怎么可能会行背叛之举,得知侯爷身死,我痛心疾首,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却不曾想被袍泽们如此质疑。”
卓源又看向梅斯年,问:“世子,你跟桌叔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什么人蒙蔽了?”
说完,卓源便抬眼看向沈榭,意思不言而喻。
皇城军原本动摇的心也因为卓源这话又再次坚定起来,卓源跟他们一样,都是之前一路杀过来的,数十年的情谊,他们不敢轻易怀疑他的。
反倒是之前梅斯年和沈榭的关系十分好,数次为了沈榭做出些出格的事,甚至沈榭的话比他亲爹的还好使。
如果说是沈榭蛊惑他说出这番话来的似乎也可以理解。
“世子,你千万莫要被奸人蛊惑,你桌叔是你爹的副将,情同手足,怎么会背叛他,你现在速速过来,待我们杀了这些人,为侯爷报仇。”
“对啊,你平时行事无状也就罢了,可这件事事关你桌叔的名誉,切不可乱说。”
“世子,你赶紧离开,今日这场仗是非打不可的,如果你执意不曾离开,等会儿误伤到你,也莫要怪我们。”
“......”
看他们的态度反转如此之快,梅斯年才惊觉自己之前的行事有多荒唐,现在他们竟然都觉得他会用自己亲爹的死去诬陷卓源。
梅斯年苦笑一声,他从怀中拿出来一块铜制令牌,直接举到眼前,大声道:“赤字营何在?”
皇城军的几位将军看到梅斯年手中的令牌时愣住了。
见没有人回答,梅斯年又道:“从我记事起,我爹就常常跟我说起你们之前在赤字营的事,你们初入军营便立誓,用你们手中的剑,支撑南靖江山稳固,护卫身后百姓安稳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