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邛皱眉去扯郑川的手,“郑川,你若再不放手,不等你去禀巡按使,本官现在就可以以下犯上的罪名将你革职。”
若换做是其他人,车邛都不至于如此头疼,可偏偏是郑川这个蛮不讲理的武夫,说也说不通,打也打不赢。
郑川呸了声,“革职就革职,老子还不稀罕,但你今日必须把这件事给我解释清楚。”
车邛:“你先松开。”
郑川松开车邛,车邛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推车上的人,故作惊讶道:“怎会是他们。”
“这群巡捕素日只听你的话,这话我也想问你。”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且又与你是同僚,我有何理由要杀你家人。”
郑川冷哼一声,声音提大了几分,“这几人去我家时,与我娘说了一句,怪就怪她接生了季氏姐妹,长史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下意识的看向车邛。
车邛神色一愣,意味深长地看了郑川一眼,“郑统领可莫要冤枉本官,令堂昔年是内子的稳婆,本官心中很是感激,又怎会让人去杀她?今日太晚了,明日本官定详查此事,给你一个交代。”
“明日?”郑川不依不饶,“谁知道你今晚会不会将证据处理干净,明日随便拖一个替罪羊出来。”
长史府门口的吵闹声过于大,旁边的街邻皆探出头来瞧热闹,因为车邛平日的声望,此刻大家也都在帮其说话,“郑统领,长史心地善良,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他定是做不出这种事的,许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待明个儿他查清,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如今天色不早了,你在这里闹,咱大家伙都睡不好啊。”
“对啊,郑统领,您别看着夫人平日大大咧咧,但她也是个女人,今日发生了这种事,心中定是期盼着丈夫能够陪在自己身边,你与其在这闹,还不如回去好好安抚一下家中老小,莫要叫他们因这事心中惶恐。”
“杨婶这话说的没错,郑统领你也比夫人大了十来岁,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疼人呢?”
“......”
郑川觉得烦,不耐地挥挥手,“我夫人如今好的很,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木清辞走时告诉郑川,务必要拖住车邛半个时辰,他嘴笨,不会耍嘴皮子功夫,便只有揪着一事不退让,“车邛,你作为长史,且也是此案的嫌疑人,你现在与我会衙门,查清此事之后再回来。”
车邛瞧出来他是有意拖延时间,心中也猜了个大概,他让这三人去杀郑母时,可从未说过是何缘由,郑川既然脱口而出这话,足以证明这是有人告知于他的,甚至,他应是已被那人收买了。
他为何非得拖住自己?
竹园。
许嵘如今还在府中。
车邛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维持面上的形象,“来人,现将这三人送到衙门,本官明日上衙后再查,若再有人在此闹事,以寻讯滋事论处,关押大牢。”
“是。”
言罢,车邛又对着出来看热闹的百姓道:“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事情水落石出后,本官自会贴告示告知大家。”
“哎,好,长史忙一天了,也赶紧去休息,这事明日再说。”
郑川想着木清辞交代的半个时辰,如今他一炷香都没有拖住,一时间也有些情急,“车邛,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想逃避罪责,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护卫忙上前去拦住郑川。
“车邛,你站住。”
郑川越急,车邛就越发觉得有异,脚步也快了不少。
待众人离开后,郑川一个人站在原地,懊恼的拍了拍头,女使交给他的第一件事,就办杂了。
*
沈榭在竹园门口观察了一会,正准备进去,就发现有人提着灯朝这边来,他来不及多想,忙往旁边隐去身形。
他躲在暗处,瞧见来人是车邛时,也愣了一瞬。
木清辞不是让人拖住他了吗?
怎么那么快就来了?
她安排的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差错才对。
沈榭的疑惑在看见车邛摁下一个机关后得到了答案。
原是怕他破解不了这奇门遁甲所布下的机关,所以今日这一出并非是为了拖住车邛,而是刻意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引得车邛怀疑他们的目的是竹园,前来查看。
而他,也可趁机看清楚这里面的机关在何处,待车邛走后,他便可轻而易举的进入。
沈榭扯了扯唇,也没有辜负她的好意,远远的在
后面跟着车邛。
沈榭怕被他发现,不敢离得太近,只勉强的看得到机关所在之处。
竹林最里面有一处假山,沈榭瞧见车邛在假山下左手边第三块石板上摁了一下,假山上的一块石头往旁边挪动,里面出现一道石门的形状。
车邛伸手在石门上方圆盘处往左拧了五下,又往右拧了三下。
石门发出咔的一声便打开了,一道亮光映射出来。
沈榭瞧见里头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子,背对着他,无法看清正脸。
不待他细看,石门便已合上。
所以他们昨日的猜测都是对的,季兰鸢果真没死。
那为何会让季兰亭来顶替这个长史夫人的位置?
沈榭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冒险上前,用轻功跃上假山,将耳朵附在石头上,试图听清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他自幼习武,听力比寻常人好了不少,可以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只言片语,
“若非你性子过于执拗,我又怎会将你关于此处。”
“你居然怕事泄露,为何不直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