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榭偏头看向还在熟睡的木清辞,颤抖着手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脸,可最终还是将手收了回来,他想不明白,为何她还活着却一直不来找他,甚至还隐瞒身份,她的脸又是缘何变成这样的?
他很清楚,就算现在他问,她也不会说,甚至会找一堆理由来搪塞他,再将所有的线索全都切断,让他查无可查。
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愿逼她,总归她还活着就好。
沈榭缓了缓情绪,他此刻的心情与其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更多的是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心疼。
他应该早些找到她的。
没过多久,木清辞也醒来,她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查看沈榭的情况,一睁眼才发现他人不在身边,她正想起身去找他,就见他站在圆台中央,抬头盯着那个金钟看。
圆台上的画布昨晚上木清辞已经毁了,直接扔进了沟槽的水中,不出她所料,这水中不但有毒,甚至还会腐蚀落入其中的东西。
而且那画布上也有一种毒素。
沈榭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便知她已醒来,转身施展轻功来到她身前,压下心中的悸动,让自己看起来与往常无异,“醒了?”
木清辞点头,在思索着待会儿他要问起来自己该如何辩解,却只听他道:“昨夜从进这间密室后我就没了印象,后来发生了何事?”
听他这话,木清辞紧绷着的心才稍有放松,不然昨日一事她无论如何解释,都有些说通。
木清辞笑了声:“昨夜你一进来之后便晕倒了,我瞧着这石壁上的画让人有些眼花缭乱,就去将油灯灭了几盏。”
“嗯,”沈榭道,“先往前走,看看有没有其他路。”
“好,”木清才也不想蝶衣为了救她搭上烟云阁在平邑的探子。
两人继续往前走,这密室实在太邪门,两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木清辞想到外界传言的车邛公正清廉就觉有些想笑,若是让他们知道,车邛就连用来迷幻擅闯之人的钟都是用的金钟,不知会是何想法。
这间密室应就是车邛的杀手锏,他们走出对面的那道门后又打开了一道门,里面便是车邛建此密室的真正目的。
里面放着百来个箱子,两人打开后才看见,这箱子里面,全是黄金和火药,还有兵器。
这下,也不用查当年炸毁山体的火药来源了,车邛这密室中藏了那么多,也犯不着从军器司中调,他们来的这些日子,可真的是白忙活一场,从一开始便寻错了方向。
太子私底下囤这些东西,只怕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宣宁帝有朝一日真要废黜他的太子之位,他应该会举兵谋反吧。
木清辞忽然笑
出声,“我们这位陛下啊,防来防去可否想得到自己的儿子有这个心思。”
沈榭看着她脸上的嘲意,心中十分不是滋味,“陛下让我去查青州官员可否与太子有所勾结,想来也是有所怀疑的吧。”
如果不是宣宁帝担心太子权力过大威胁自身,刻意扶持瑄王等皇子与他争权,太子又怎会私下做好最坏的准备,他是皇太子,只有登基和身死两条路等着他。
只要证明车邛与太子有所联系,青州一事无论结果如何,这些黄金和兵器就能让太子再无翻身之日。
木清辞对谁当皇帝不感兴趣,也不关心,她回来就只是为了复仇,太子既然与此事有关系,那他与这皇位,只怕也是无缘了。
沈榭从装兵器的箱子中拿了一把刀出来看了看材质,道:“这非军中的武器,应是私人打造的,还有这些黄金,过了官府名录的最终都要运往黎安入户部的帐,这平邑,应该还有其他私矿。”
木清辞想到那日郑川说的,那些个流民最终都不知道去了何处,只怕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看到这些钱,木清辞想起来一个事,想着沈榭之前查过户部,便问了他一句,“你之前查过户部,可发现户部的银钱流动有什么问题?”
“为何有此一问?”沈榭不解道。
“陛下似乎极为不愿意打仗,我想不出其他原因来,就只能想到户部没钱了。”
沈榭:“除了之前的侍郎贪墨了一部分外,太子亦挪用了一些,其他的并无异常。”
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我昨日以平邑百姓的身份向巡按使递了一份匿名检举的书信,巡按使这几日应该就会抵达平邑,有他牵扯车邛和刺史吴奇,我们也有更多时间。”木清辞道。
沈榭点了下头,他未把刀放回去,轻声道:“走吧,先出去再说。”
这间密室的另一头还有一道门,那就一定是有出口的,只是不知这出口的位置会在何处。
另一头也有不少机关,但与之前相比都算不得什么,没走多久,他们便已走到了尽头,但他们却并未第一时间上去。
车邛为了以防万一定是派的有人在外面守着,二来也不知外面是何地方,贸然出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沈榭往楼梯上走了几步,果然外面有几人在守着,他透过隔层看外面的天色,推测出此时应是正午时分,现在行动不好遮挡,目标过大,提议道:“等晚些时分我先出去把这些人解决了。”
木清辞不想等,她得趁天黑之前与蝶衣会面,不然到时候就来不及了,她从怀中拿出一截香递给沈榭,“蝶衣还在等着,你点燃这截香放到缝隙处,我这有解药,只要外面的人一倒,我们就冲出去。”
沈榭心中有些不大爽快,她回来后宁愿去找裴熙川,都不愿来找他,两人还在他面前演了那么一大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