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韦德答道。
是又怎么样,半个时辰过去了,路上的马车不止一辆,早已难寻踪影。
她说不定已到达某个小镇,隐藏行踪。
林韦德心里暗叹,或者侯爷自己也知道,却还是心存侥幸。
“算了。”裴铉想了想说道,“全力排查附近镇上的人口。”
她狡黠去狐狸,没那么容易逮住她。
“是。”
宁泠到达古井镇后,她指了家路边的茶棚:“大哥,你在这儿歇会脚,我先去看伯父一个时辰内必回来。”
宁泠唤小二给他上了几样吃食茶水,还主动热情地付了账。
马夫见他如此客气周到就不好多说什么。
走远后,宁泠随意又找了一家茶馆歇息。
明明是清香的茶水,她却味如嚼蜡。
裴铉这么快就寻来了高石县是她没想到的,她原本计划是在古井镇躲一躲,看来是不行了。
以裴铉的脾性肯会将周围几个县镇好好搜寻一番,小镇人口少,外来人员尤为扎眼,要不了多久就能搜出她。
宁泠眼眸透着焦急,要怎么甩开裴铉呢?
他现在人在高石县,待马夫回去后一查,她便无处遁形。
倏地宁泠想到了什么,轻声一笑。
他裴铉要离开淮州去高石县,她宁泠就离开高石县回淮州。
还要让他认为她不可能回淮州。
宁泠在古井镇找了家车马行:“掌柜的,我要去高石县。”
“好勒。”
一个时辰后,宁泠按时回去了。
他神情悲切,情绪低落的模样。
引得马夫多看了他两眼:“小哥怎么了?”
宁泠似是终于忍不住嚎啕出声:“我大伯快不行了,我真没想到他病得这么重了,他还强撑着不告诉我们任何人。”
马夫有点连忙安慰了几句后问道:“那小哥还回红光镇不?”
“我肯定不能离开。”宁泠双眼发红,“怎么能
扔下他不管!”
马夫偷偷嘟囔:“那他的家人孩子呢?”
见宁泠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大哥,你再帮我多跑一趟吧。”
“啊?”
“我大伯有个儿子在淮州的来福客栈当小二,烦请你去递个消息,速速回来。”宁泠又给他套了两吊钱,“求求你了。”
宁泠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给他跪下。
“我答应你,答应你。”马夫连忙扶起他,“我现在出发?”
宁泠摇摇头:“淮州路途遥远,现在都快黄昏了,你现在出发,等到了说不定城门都关了。就算没关,告诉我堂哥,他也来不及出城门。叙州城客栈又贵,不如你在古井镇住一晚,明日早起去送信可好?”
马夫点点头,淮州城内啥不贵。
宁泠把马夫送到客栈安顿好,就回车马行上了马车出发。
她当然不是真正回高石县,羊入虎口。
宁泠将车帘漏出一道小缝隙,仔细观察外面。
她现在的行踪已被人盯上,坐马车如论如何都会被查出来的。
看到了熟悉的光景,宁泠喊道:“停。”
马夫好奇问道:“怎么了?”
“忽地想起这附近,我有个亲戚许久没有拜访了。”宁泠笑着答道:“大哥,你回去吧。”
古井镇的马车一脸皱眉地看着宁泠,觉得他举止怪异,莫名其妙。
可宁泠执意如此,他也不管闲事,少跑些还轻松点,于是调转马头回古井镇了。
宁泠下了马车后,打量四周这个地方,就是裴铉刚才经过的。
当时听见说此地距离高石县一炷香的时间,那距离淮州应该还远。
宁泠当时做大姐的马车时,有心记了下路。
但是时隔一个月,她不能保证。
但是没关系,路面上众多的马蹄形可以为她指路。
宁泠背着买好的干粮和水,在路上行走。
路上的风险宁泠也考虑过,但是她还是想赌一把。
靠近州城不可能有土匪,尤其裴铉还在这,官员肯定会注重治安民风。
一个时辰的马车路程,宁泠估计自己要走两三个时辰。
最好是清晨刚开城门那时侯入城,那时候入城的人多,把守城门的士兵肯定不会检查太仔细,对面容印象不清晰。
看来只有连夜赶路了,宁泠低叹一声。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宁泠累得满头大汗,坐在路边喝了口水后,咬咬牙继续坚持下去。
白天光线好她认路更加清晰,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路上的马蹄印肯定越来越模糊,晚上也更不好辨认。
天色昏暗笼罩着大地,宁泠已经不记得走了多久了,脚疼得厉害,小腿酸痛。
她得赶紧找个地方歇一歇了,反正肯定走了大半多了。
宁泠不敢去有人的地方借宿,只有沿途找找破庙,或者亭子之类。
又走了会,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寥寥星辰坠于夜空。
宁泠找到了一个破庙,她谨慎地将拿出防身携带的银簪,死死攥在手心。
另一自拿着包裹取出的火折子,吹燃后她慢慢推开门进去,嘎吱一声。
厚厚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宁泠直咳嗽。
宁泠眯着眼眸将这件庙屋走了一遍,没有任何人住的痕迹和物品。
此地处于两县城中间,人烟稀疏。乞丐流氓们会更愿意靠近人多的地方。
宁泠放心地找了个角落,将包裹抱在怀里睡觉。
春季夜晚的风带着微凉,宁泠忽地想到她逃跑那天被酒鬼堵在胡同的事情。
如果那天她没能侥幸跑掉,她会毫不犹豫地拿出侯府的卖身契震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