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铉的眉头紧皱,之前最好的办法是杀马,但没有趁手的武器。
他又想着让宁泠跳过来,他接住她。
可眼前这情形,她估计腿都吓软了,哪里还有多的力气。
黑马铁了心要将她甩下来,再泄愤踩踏他。
换成裴铉他尚有体力与黑马一较高下,看谁驯服谁?
可宁泠一个不懂马的人,又体力不支,被它甩下去是迟早的事情。
许是裴铉的靠近使黑马感受到威胁,它发出阵阵嘶鸣声,蹦跳的速度加快。
宁泠的眼泪止不住流下,糊了一脸。
裴铉咬咬牙,忽地从马背上跳了过去,将宁泠护在怀里。
“你过来做什么?”宁泠吓得声音都哑了。
裴铉不理会她,从宁泠的头上拔下簪子,将锐利的一端发狠刺向马脖子处。
马儿吃了痛,猛烈地挣扎。
裴铉举着银簪,连连刺向马儿的动脉处,动作迅速凶猛。
喷出鲜血将宁泠的脸染红。
黑马临死前拼命挣扎,宁泠早已浑身虚脱无力,它忽然整个马身仰天长立,宁泠不设防之间被甩了下去。
裴铉全神贯注留意黑马,刚要松口气时,发现了摇摇欲坠的宁泠。
他伸手去抓她,没抓住,宁泠的身体迅速坠向地面。
那一瞬间,裴铉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决定,丢了簪子,他跳下马抱住宁泠,然后往外侧翻滚,尽量避开落下的马蹄。
宁泠早已吓得闭上眼眸,却忽地落入到他清香的怀抱里。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两人在坚硬的地面上翻滚几圈。
黑马的马蹄落下,宁泠感觉有重力落下,听见裴铉闷哼一声,她着急地睁开眼看见他嘴角溢出缕缕鲜血。
黑马早已受了重伤,越是奋力挣扎,流血的速度越快。
咚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它死在了马场上。
裴铉俊逸脸上布满汗珠,他连嘴角的血都来不及擦拭,紧张地将身下的宁泠一把拉起。
“没事吧?”他声音很沉,着急的视线一寸寸检查宁泠,“哪里受伤没?”
宁泠愣了一瞬,忙问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裴铉就倒在了她怀里。
他生死不知,吓得宁泠的眼泪快速掉落,一颗颗砸在他脸上。
宁泠脸色惨白,要是裴铉为了救她死了,怎么办?
林韦德那处终于得了消息,火急火燎地带着人来。
刚带着人一路跑来,就看见宁泠抱着侯爷哭得肝肠寸断。
他眼皮一跳,快速走近几步。
又看见侯爷笑着睁开眼,还有心情调戏宁泠:“放心,不让你守寡。”
宁泠见他还能说话,觉得自己刚才嚎啕大哭丢脸极了,欲要推开他起身。
他又是闷哼一身,语气幽幽:“受伤了。”
宁泠顿时神情无措,不敢再动弹,害怕影响了他伤口。
林韦德命人用担架抬走了裴铉,宁泠愧疚地跟在后面。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要去骑马,裴铉也不会因为救她而受伤。
林韦德请了太医前来诊治,幸好是马儿力竭后踢得人,加上裴铉躲避及时,只被踩踏了一次。
可还是断了两根背后的肋骨。
伤筋动骨不适合到处挪动,裴铉和宁泠留在庄子里静养几日。
有关烈马的事情很快被查,许娘子并不养马,不识马性。只会依靠马儿的位置知晓每匹马的脾性。原来那处的马儿的确是性情温驯,可后来养马的人打扫马棚时换了位置。
他没有及时告诉许娘子,又都是通体黑色的马儿,许娘子并未发现不妥。
她就领着宁泠去骑了这匹尚没有驯服的烈马。
三日后,裴铉一行人回了侯府。
争晖院里,紫叶端来汤药,裴铉欲伸手接过,又看见站在一旁的宁泠。
他朝宁泠努努嘴:“喂我喝药。”
宁泠看了眼他受伤的位置,是胸后背部的上前方,又不是手断了。
“伤口有点疼。”裴铉轻嘶了声。
宁泠又想起他是因为她受伤,认命地端起汤药,舀了一勺往他嘴边送。
裴铉不满道:“还烫呢,你不吹一吹。”
宁泠暗道一声矫情,但还是听话地吹凉后再喂他。
林韦德前来禀报消息时,刚好看见这一幕,暗暗皱眉,侯爷也不嫌一口口喝药,苦得慌。
“侯爷,我们原定出发回府那天,路上有些不对劲。”原本那日计划吃了午饭,下午便回府。
可因为裴铉受伤一事,他先快马加鞭回了盛安城去请太医。路上萧瑟寂静,危机四伏。
裴铉挑眉问道:“有人想暗杀我?”
林韦德点点头,当时那群刺客应该发现不对劲,知晓行程有变,为了不打草惊蛇退了。林韦德后来细心地派人去查,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两人说话没有避开宁泠,吓得宁泠手轻微一抖,洒落些汤药出来。
裴铉打趣道:“胆子这么小,还想骑马?”
林韦德汇报完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关好了门。
“我真没想骑马。”宁泠脸红辩解道:“我本打算让许娘子牵着马,走两圈的。”
裴铉伸手捏了捏她完全愈合的耳眼处:“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你自己清楚。”
无非是先试试手,发现可行再骑马。不然岂不是枉费了她在车马行的筹谋。
“不过你那天抱着我,哭得好大声啊。”裴铉继续取笑她。
宁泠羞红了脸,当时她也是着急,以为裴铉为了救她死了,一时间惶然,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