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选手而言,我们在赛场上所看到的局势跟场下的教练跟观众看到的是不一样的。像婕拉跟豹女这样的打野英雄,要是在野区打不出进攻性,就失去了选用的价值,所以在思路上,我不认为这是激进的。
“只是赛场上的变量太多,做不到精准预测每一次行动的结果。目前来说,大部分情况下我对自己的决策是有信心的,只能说在少数情况下,当我的预期和实际情况出现偏差,出现失误的时候,怎么第一时间调整心态把损失降到最低,在后期找到发力点,这是我现在需要努力的方向,而不是改变我的打法风格。”
“好!”底下的记者不知道是不是混进了她的粉丝,听完后鼓掌道。
她这一番回答虽然加了很多限定词,但归根到底就六个字,“我没错,我不改”。
所以毕智杰估计就是不满意她这种拽得二五八万的态度,等群采结束出来,又在休息室跟他们复盘了十多分钟,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搞得像要孤立她似的。
偏偏他碰到的是游扬,对于她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孤立压根不是惩罚,是奖励。毫不在意地坐在边上听完,等他宣布结束,第一个背起包下班。
进入六月,上海迎来了梅雨季节。从场馆出来,天上飘着雨丝,夜色因此变得雾蒙蒙的,远近的霓虹灯也被无声的夜雨氤开成一团一团的色块。
时渝接过会场工作人员递给他们的长柄伞,在游扬头顶撑开。
游扬便接着低头看手机,跟他一起回到TKK的商务车前,低头钻进去。
时渝收伞,递还给工作人员,也坐进去。
比赛日TKK团队有九个人,会出两台车,毕智杰跟Micky在前面那辆,陈嘉泽跟黄沛文腿短一点,还没上来。
短暂的没有其他人的空档,游扬忍不住扭头问他:“你觉得我这么打有问题吗?”
时渝转头看向她:“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只有你拿过冠军。”游扬回答。
她一直觉得,在职业赛场上,拿过冠军的人跟没拿过的人有本质上的差别。
只有赢过的人,才知道怎么赢是对的,怎么赢是错的。
至于毕智杰跟他的那些理论和手段,都只是纸上谈兵,所以她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
但时渝,她可以信。
面前的人闻言,安静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想听真话吗?”
“当然。”游扬肯定道。
“真话就是……如果让十八岁的我去回答你这个问题的话,答案是你没错。”时渝的目光落向窗外,雨中的灯光像河流一般流进他的眼底,嗓音也沉下来,“胜利本身就是答案,只要你能赢,你就是对的。”
他有时候总会说些很玄的话,游扬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觉得我这样打不对?”
“不是,是我现在没有资格肯定或者否定你。”时渝笑着叹了口气,“我这两年赢得也不够多,所以我也分不清什么才是对的。”
“可是……”游扬还想再说些什么,车门被拉开,陈嘉泽风风火火地坐了进来,她不得不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但时渝知道她想说什么,温声补充:“赛场上的变数太多了,没有谁能百分之百预测局面,也没有谁能做到永远不失误。就按照你现在的想法继续打下去吧,只要你能一直赢,谁敢说你是错的?”
第38章
时渝说话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人听进去。
又或者说,游扬不喜欢听不合她心意的话,而他的话总是合乎她心意,所以她愿意听。
当晚回到基地之后,游扬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碗麦歆给他们点的干拌面,上楼冲了个澡,穿着宽大的T恤短裤就到电脑前坐下了。
今天虽然赢了,但她不喜欢这种赢得好像不大光彩的感觉,也不想听到太多外面的声音,所以没开直播,只是闷头用小号rank。
剩下那几个人今天在局里表现都正常,没有人给他们上压力,在外面吃了一个多小时晚饭,之后为了消化,又打了一个多小时乒乓球,直到十二点多才进训练室。
黄沛文看见她早早在里面坐着,还觉得奇怪:“扬姐,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我们还以为你上楼洗澡了。”
游扬不想说话,盘腿敲着键盘,没搭理他。
“?”黄沛文觉得奇怪,转头用口型问时渝,“她怎么了?”
时渝摇了摇头,示意他去自己位置上坐着,不该问的话少问。
陈嘉泽凑过来,小声猜测:“是不是被老毕骂了不高兴?”
“那老毕又不是第一天这样,扬姐还怕他?”黄沛文道。
“没有不高兴。”时渝挥手把他们赶开,“都排位去,别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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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KK跟TN这两支队伍的渊源太深,两家粉丝也是积怨已久,今年TKK异军突起,粉丝战力也随之暴涨,跟核杂从春季赛一直掐到夏季赛。
前段时间TKK在季中赛夺冠,论坛里还爆了一篇挑事的钓鱼贴【有没有一种可能,肠夺冠只是因为决赛碰到的不是核】,标题起得很低级,但架不住两边粉丝的量级,回复轻松破百。
今天也是如此,粉丝都是以结果论英雄,谁管主队是偷龙赢的还是偷家赢的,赢了就是赢了。TK**丝打前还为自家队伍捏了一把汗,这一打完,腰杆子直接挺起来了,在超话跟论坛里大呼“肠杂请呼吸”。
前后不过几个小时,游扬灯下黑偷龙的名场面已经被做成动图广为流传,包括莉莉娅在野区狂揍猪妹的单杀画面,边上还缺德配字【杀年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