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好多次让麦歆放手,表示自己只是发烧不是瘸腿,能自己走路,但都被她拒绝,非要用一米六几的个儿夹在她手臂下面,企图支撑起她整个人。
就这样被她在医院里扛来扛去,游扬验了血,还测了抗原,最后确诊感染了毒株KP.2。
医生看到结果后还夸她钝感力十足,已经进行到这个病毒的第四阶段,攻坚战都打完了,吃点退烧药跟清热解毒的口服液,让烧退下去应该就没事了。
再回到基地,已经十一点多,游扬在麦歆的监视下把该吃的药一扫而光,催她:“你赶紧下班吧,我睡一觉就行了。”
“不行,我还是在这儿陪你吧,等你烧退了我才能放心。”麦歆摇头。
“不是……我要睡觉,你陪我有什么意义?”游扬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这种绊着别人的感觉,“赶紧回去,夜里要是有什么事,基地里有的是人给我打120。我喉咙疼,别让我再催你。”
“那我就等四哥他们回来再走……”麦歆挣扎。
但面前的人摆摆手,拧眉指了一下自己的喉咙,表示不想再多说话。
她一严肃起来气势十足,麦歆拗不过,只好起身:“那好吧,你注意别把空调开太低,开到二十八度就差不多了。”
“……”游扬没应声,只是挥手跟她说再见,转身进了电梯。
……
今天一天的日程下来太耗精力,太阳穴滚烫,还一扯一扯地作疼。游扬一躺上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在半梦半醒中听见门口传来不真切的声音,有人在敲门。
“……谁,咳咳……”游扬本来就说不出话,刚一扯嗓子,喉咙就刀割似的,压根没法应声。
一边在心里骂了好几句敲门的人,她一边摸到床头的纸巾,抬手砸到门上,表示她没死,醒着。
纸巾在门上弹下来,掉到地上,发出两声闷响。时渝在门外听到动静,知道是她醒了,便出声问:“你饿吗?我带了粥,要不要起来喝一点?”
“……”游扬本来只想让这人滚开,别打扰她睡觉,但对方的“饿”字一出口,她就跟巴甫洛夫的狗一样,第一时间感受到自己的肠胃因为空虚而绞动。
上一顿是五点多吃的,打比赛又很耗体力,就算是铁人也该饿了。
沉重地叹了口气,游扬从被窝里爬起来,在黑暗中虚浮地用脚趾摸索到拖鞋拖上,拧开房门的锁。
时渝听里面良久没动静,本来都打算走了,一听到解锁的声音,又眼疾手快地退回到她的房门前。
游扬臭着脸出现,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怎么好看,还穿着比赛时的队服,脸上残留的妆也没卸。三十八度七的脑袋烧得她头发油油的,她甚至懒得伸手把头发理整齐,任由头顶的发缝胡乱在左右两侧穿梭。
时渝微微低头,用征询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游扬给了他一个眼色,便趿拉着拖鞋往电梯口走。
意思就是要吃。时渝领会到了,替她按开电梯门。
他打包的是一家潮汕生滚粥,正放在二楼的餐桌上,他平时夜宵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会点这个。游扬看不上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不会主动点,但偶尔也会从他那儿蹭几口尝尝。
等待时渝帮她拆开外卖盒的空档,她才发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其他的人不见踪影,勉强开口:“怎……咳……怎么只有你?”
时渝把粥推到她面前,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勺子给她:“他们去按摩了,我不太想去,就先回来了。”
“按摩?”游扬一听,表情就变了,“哪种按摩?”
“芃姐跟骏哥都在,竹音也来了,别乱想。”时渝知道她想歪了,动手拆纸袋里的第二份外卖盒。
“哦……”游扬这才收回视线,用勺子搅了搅粥,发现还是滚烫的,根本让人下不了嘴,不高兴地挑刺,“怎么是青菜粥?”
明明这家店的海鲜粥是招牌,她尝过,还挺好吃的。
“青菜牛肉粥,”时渝解释,怕她光喝粥吃不饱,还打包了一份蒸饺,打开盖子放在她面前,“海鲜是发物,都生病了,就别想着海鲜粥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游扬被他数落得没话讲,闻着热汤热饭的味道,觉得自己睡觉那会儿堵着的鼻子好像有点通了,肚子也直咕噜,吹了两下勺子里的粥,嘴急地张口尝试。
结果还是烫得离谱,她的舌头在嘴里打了场架,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你慢点吃,别着急。”时渝被她看得眼皮直跳,发现她身上只穿了件T恤,基地二楼的空调一直没停过,估计会冷,转身道,“你是不是穿太少了,我上楼给你拿个外套。”
“啊……”游扬抬起头,想说自己的外套在衣柜里,怕他找不到。但舌头不太利索,没来得及出声,他已经上去了,只好继续回去吃蒸饺。
不过时渝压根没进她的房间,给她拿的是他的外套,看不出什么牌子,反正是一件挺好看的拼色薄夹克。
游扬在他的帮助下套上去试了一下,肩膀和袖口两块稍微大了一点,整体还不错,跟黄沛文那
群人混久了,习惯性伸手:“这么好看,送我。”
出乎意料的是,时渝没回答“做梦”,而是点头:“可以。”
“?”游扬没想到这样也行,但就算拿了她也不敢穿啊,万一被人拍到自己穿他的同款出门,那不比撑伞严重一百倍,第一时间改口,“不用……明天还你。”
时渝闻言,也没说什么,在她对面的餐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