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被鞭。打过,也有被烫伤的痕迹,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连那些诡秘的图腾都无法再连接成完整的图形。但重刑犯的身体素质显然很好,那些可怕的,放在水雾身上只怕会令她瞬间死掉的伤口正蠕动着快速愈合。
她的视线很明显,清澈的乌眸中看不到任何恨意、厌恶、鄙夷或者yin邪,干净的有些不合时宜。乌昱骊见过联邦议会上的贵族,自诩血统高贵,每个人都拥有神秘幽暗的黑发,踩踏在平民的血肉之上,以公正与民主来操纵整个已经犹如陈腐尸体的国家。
乌昱骊最不屑而憎恶的人。
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眸中浮现出兽类的凶戾,身体逐渐开始兴奋了起来。太好了,被关在这里折磨无聊了这么久,终于有让他感兴趣的玩具送上门了。
这位贵族小姐的眼眸是他见过色泽最纯粹的黑珍珠,细皮嫩肉的,撕碎得感觉,一定很痛快。
电流让他全身的皮肤都在产生灼烧的疼意,体内的脏器仿佛正在一寸寸腐烂。乌昱骊对着水雾呲出尖锐的牙齿,手铐脚铐被他挣扎得发出刺耳的声响,“联邦的蛆虫,空有一张脸的废物小姐,初次见面,有幸结识你,前几天我被逮捕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呢。真可惜,那个时候我的手脚还没有被捆住,否则我就可以亲手折断你的大腿,咬断你的咽喉,将你细嫩的脸蛋肉一口口咬进肚子里了。”
重刑犯狞笑着说道,他太过粗鲁,身上罪恶的血腥味比柏时泽还要浓郁。与他相比,柏时泽是一个太过安全的人物,可惜水雾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
“不要说大话了,你这个食。人族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接触任何人。肉。”水雾绷紧着小脸,漂亮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笑意,强忍着畏惧说道。拥有能够进行宇宙航行的星舰,这个副本大抵是星际背景,未来的罪犯多种多样,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可能存在。水雾将乌昱骊的恐吓当真了,一本正经的反驳。
乌昱骊的笑声一窒,他看向这位新来的审讯官,一时不知道她是真的相信了他恫吓的说辞,还是在用另一种他不懂的“贵族式语言”讽刺他。他不像是他们这些自恃尊贵实则藏污纳垢没有下限的贵族,异兽肉不好吃吗,他又不是那种茹毛饮血吞噬同类的野人。
还是在她眼里,他和未开蒙的野人没什么区别?乌昱骊忍不住黑了脸,“让你来审问我还真是屈尊降贵了,怎么,想到什么折磨我的方式了?来啊,正好我闲着有些无聊了,你们这些废物连问个东西都弄不出什么花样,八百年了还是这么些套路。说实话看你们这么努力我还是挺想笑的,上次差点就给我整睡着了。大小姐,需不需要我教你两招帮帮你怎么审讯人?”
乌昱骊大开嘲讽,他这幅模样完全看不出会是反叛军的首领,反而像是混不吝的地痞流氓。
水雾没有理他,觉得他就是嘴硬,虽然她从来没有当过审讯官,但从小耳融目染,电视剧她也看过不少。
她走到刚刚柏时泽使用过的操作台处,认真地点开研究了一下使用方式。“哈,唔……”过程中,被捆缚住的罪犯又闷哼了几声,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其他惩罚设置。
“抱歉,我第一次操作这种仪器,不太熟练,现在应该好了。”向来遵纪守法的水雾礼貌地说道,她停止了电击的设施,静静看向那个野兽般的男人,眼睫轻颤了一下,“异食癖是能够医治好的,我可以帮你请医生。”
乌昱骊忍不住嗤笑,他甚至都不怎么感觉到意外,联邦的这些人手段一直都是如此——硬的啃不下,就开始装出怀柔的手段攻心,“何必这么麻烦,真想讨好我,不如现在就帮我把身上这些锁链解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不会逃走惹麻烦的。”
男人漫不经心地说着浅显的谎言,让这位看起来就是靠家世背景上来的审讯官小姐别再白费功夫。
然而出乎乌昱骊的意料,水雾竟然真的慢慢一步步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她站在他的身旁,神情是一种伪装出来的怜悯,仿佛她正在为他凄惨的现状而悲伤。
乌昱骊心中的烦躁越来越盛,他的恶意与厌恶像是干燥夜色中偶尔点燃的火焰,只需要一点火星便能够燎原。比起星舰上恪尽职守的第九军,他更憎恨像是水雾这样看似柔软和善的贵族。
靠近了这个危险的重刑犯时,水雾才更清楚地认清他到底都受到了怎样的折磨。生活在和平世界,几乎没有真正接触过阴暗面的水雾没办法轻易接受严刑逼供,她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犯了怎样十恶不赦的罪过,于是无法掩饰作为人类天然的共情。
她不清楚自己的善良惹恼了乌昱骊。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需求吗,我可以尽力满足你——当然,人。肉不行,我可以送一些其他的食物给你,你饿了吗?”贵族拥有着一张比电影明星更好看的脸,看着她的时候会让人不自觉的想到温和的细雨、娇嫩脆弱的花瓣或者夏日落在眼皮舒适的阳光。
乌昱骊不看电影,也不喜欢女人,他对审讯官的阴谋排斥而厌烦。他又猛得用身体撞了下禁锢他的这些金属链条,电光火石之间修改了自己的说辞,“我渴了,你去拿些水给我。”
他傲慢地指使着黑发的贵族,妄图从她的脸上看到受辱的神情,好嘲讽她的假面。
可与乌昱骊想象中的不同,站在接近他却保持着安全距离位置的水雾脸上显露出了一点柔软的笑意,眉眼微微弯起,像是枝头盛开的小花,轻松而快乐,“好的,你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