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有些头疼地捂住了眼睛:“为什么会有半封?”
汇报的红发魔族,也就是弗尔伊德,认真地翻阅了下属递上来的资料后,温文尔雅地解释说:“是这样的陛下,有一位大人用来做小船的材料,是卢曼达尔双生蛙的皮,它从深渊上来后就自动分成两半跑走了,我们只抓住了其中一只,另外一只仍在追踪中。”
阿瑞斯:“……好吧。”
为了避免来自深渊的“信件”将王宫仓库占据,魔王每一天都不得不在下属的请求中,使用魔力将膨胀变大的纸船变小,然后再面无表情地去将奴仆们怎么也扑不到的半只红蛙抓回来。
变大变小术什么的,虽然几乎每一只魔都多多少少学过怎么使用,但因为深渊里的河流是魔王身体的一部分化成的,被其浸泡过后的纸船,也只有魔王的能力才能够销毁和控制。
尽管弗尔伊德说,这样正好可以帮助自己控制和稳定魔力,但一直重复做同一件事情,就算再有用也会让魔厌倦。
更何况……明明就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终于,在又一次亲自处理完堆积成山的信件后,忍无可忍的魔王陛下咬咬牙,给来自深渊的小船补充上了数量限制,并且还凶巴巴地将声音投放到了深渊入口:
“你们不许再丢那么多小船过来,一天最多只有三封,否则就别想得到回信!”
尽管魔王的威胁算不上凶狠,但却格外地有效果,至少从此之后,王宫的仓库再也没有出现突然爆满的情况,年轻的魔王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处理其他事情。
比如收拾某名狡猾的大魔法师之类的事情。
“我的王,您说的那名魔法师的确已经偷潜进入了魔族地界,并且似乎正在向着深渊的方向靠近,”弗尔伊德一抬手,面前便出现了一名穿着黑袍脸色阴郁的小个子男人的身影,他温声询问道:“陛下,您想要直接杀死他还是抓住他。”
弗尔伊德眨眨眼这样说:“我会很多折磨人的手段,如果您需要的话……”
“不用,”阿瑞斯摸了摸耳垂上的小圆珠,随口吩咐道:“先跟着他。”
弗尔伊德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稳重的模样,就像是每一名忠诚于王的下属一般,抿住唇表达不满:“但是陛下,这名该死的人类害得您受伤,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
阿瑞斯最开始便察觉出来了“小黑”与自己记忆之中的那名性格单纯暴躁的年幼魔族很不相同,虽然说性格和喜好都可能会因为经历而有所改变,但不管再怎么改变,都不会影响到本身灵魂的“味道”。
世上的每一个生灵都有专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它藏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只有拥有最敏锐嗅觉的存在才能感知到。
恰好的是,魔王阿瑞斯就是这样一个被造物主眷顾,拥有最敏锐感知力的存在。
小黑身体里面藏着一股非常奇怪的气息,浑浊又肮脏,但却紧紧地粘黏在了无数个破碎的灵魂之中,最外层则是小黑本身的灵魂,它藏得太深,阿瑞斯和撒尔最开始虽然闻到了腐烂的气息,但只以为是因为小黑自己的生命将尽的原因,没有深入探索。
如果不是因为它贪图魔王的魔力,而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和灵魂又无法完全承受,让它在释放力量来转化时无意泄露了一丝气息,恐怕就连阿瑞斯也会被它骗过去。
阿瑞斯并不清楚这股难闻的气息来源究竟是什么东西,年纪更大一些的撒尔也不知道,两只魔计划了一下后,决定先按兵不动的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撒尔虽然爱做弄人,但在这种时候还算得上靠谱,将“小黑”安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总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但却没想到,维拉会成为里面的变故。
想到那瓶所谓的能够中和药效解除副作用的果酒,阿瑞斯就忍不住懊恼地在心中骂自己几句。
不能贪吃不能贪吃,不能看到东西漂亮就想要尝一口,魔王几乎每一次被哄骗,都和食物脱不了干系,但偏偏每次都会开开心心地掉入圈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年轻的魔王回过神,掀开眼皮懒洋洋地轻轻摇晃着尾巴,不讲道理地斥责着尽职尽责的下属:“弗尔伊德,你好啰嗦哦。”
红头发的魔族很无奈,但面前的魔王很明显是不想和自己解释,并且还隐隐有些不耐烦的趋势,他只能顺从着王的意思,俯身垂眸答应下来:“明白了,陛下。”
阿瑞斯随意地嗯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听到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紫色眸子中划过些亮光。
魔王陛下坐起身来,尾巴尖晃动的频率明显加快了一些。
“弗尔伊德,我准备去一趟下半城,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阿瑞斯慢吞吞地开口,顿了顿后一本正经地道:“那就全靠你了,我忠诚的下属。”
弗尔伊德:“……”
矜持傲娇的魔王陛下很少夸人,如果突然说出这种让魔开心的话,就代表着尊贵的王已经在暗戳戳地计划着要“使唤”人了。
虽然这里的每一只魔都会因为能为尊贵美丽的魔王分担烦恼而骄傲荣幸。
弗尔伊德也是如此。
被委托以“重任”的红发魔族,眼睛亮亮的,总是沉稳冷静的面庞也难得地显露出几分雀跃来,他激动地答应下来:“当然,您知道的,整个魔族,不会有谁是比我更忠诚的了,您的信任就是我前行的动力……”
眼看着这名看似沉稳实则一触及到关键词,就会突然莫名其妙“燃”起来的下属,又要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头疼的魔王连忙趁他不注意,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