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从前有个男孩,自出生起,就浑浑噩噩。他的父母四处奔波,忙于生计,最终也在物质的匮乏下走散了。”
“上学后,他发现自己对那些文法算数一窍不通,唯独体育占些优势。他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迷茫之下,他交到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布莱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教会了他喝酒、打架,教会了他如何变得凶起来,如何回以那些嘲讽他的人沙包大的拳头,如何,向那些低年级的学生勒索贝币。”
“男孩懂得了如何保护自己,也有了一笔自己的赃币。‘但是,这些就是我想要的吗?’男孩扪心自问,内心依旧是无比的空虚。”
“直到有一天,一位桀骜的女孩出现。她扎着马尾,穿着长裙,眼神却比男孩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孩都要犀利。面对男孩的恐吓威逼,女孩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男孩满身是伤,大脑却清醒无比。‘原来饱受排挤的人,也可以坚守正义。’”
说到这里,布莱克黑色的眸内,神情温和了许多。随后,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像是想起了一些尘封的往事:
“在女孩的影响下,男孩也逐渐走回正轨。在一次恶性事件中,他们联手,将混混中激进极端的老大送进了警局。男孩再也不为人惧怕,但他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开心。”
“直到一年半前那个雨夜。”
布莱克眸色微动,低头喝了口小麦酒,挥手赶走了身边的八卦的人群:
“女孩敲响了男孩的家门。男孩开门后,发现对方浑身湿透,赶忙请她进来避雨。一向坚韧的女孩却在那时放声大哭,雨滴般的泪水砸在男孩手背,男孩即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感到痛苦非常。仿佛泪水并非滴落在他的手背,而至直接灼痛了他的心。”
莫里森眯起眼睛,注意到对方加快的呼吸与微红的面颊——
所以说,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你自己吧。
“女孩不肯说,男孩也没有深究追问。‘等到第二天,她应该就会冷静下来。到时候再陪她一起想办法解决’——男孩本身是这样想的。然而……”
“第二天,他只等来了女孩与他绝交的消息。”
莫里森抬起眼睛,黑发的青年早已靠在椅背上,眸中死寂如灰;
“故事中的女孩就是海瑟薇的姐姐,西尔维娅。”
早就猜到了……莫里森克制着自己没去拆穿对方,顺着问道:
“所以,您觉得西尔维娅小姐被神灵影响了吗?”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可能会让一个人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吗?”布莱克忽然提高了分贝,“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晚没能问出她哭泣的原因……啊,我想起来了,西尔维娅那晚是去参加了一场班上贵族同学举办的生日宴会。那位贵族小姐邀请了很多人,我想,或许圣子也会参加。”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莫里森无情戳破,“你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个国家的神明有问题——布莱克先生,贸然表达这样的观点,十个火刑架都不够你上的。”
“我……我明白。”
“是吗。”莫里森猛地抬眼,冷笑一声,“我看您一点也不明白。”
“您假扮歹徒,抢夺海瑟薇小姐手环的举动,就是建立在您认为西尔维娅小姐被夺舍或影响的基础上的吧。那么,您有没有想过,您抢夺成功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无非就是……牢狱之灾。”布莱克垂眸望向杯中酒水,“我没能救下西尔维娅……绝不能让海瑟薇也重蹈覆辙!”
“所以,就算要蹲一辈子警局,我也要——”
“愚蠢。”
环抱双臂的莫里森吐出一个单词。他眉头微皱,冰蓝色的眸子反射出桌上的灯光:
“你进去得倒是干脆决绝。我问你,如果西尔维娅真的被夺舍,露西亚女士忙于工作,你又去蹲大牢——”
“那海瑟薇要是这时候受欺负了,谁还能安慰她?”
“难不成……靠我吗?”
莫里森轻笑一声,冰蓝色的眼眸如雪山初融的雪,美丽却又勾人心魄:
“想必,布莱克先生你也不是很放心吧。”
黑发的青年哑口无言——他原本已经几近放心。对方的身上并无教会那股迂腐死板的味道,在看到海瑟薇遇险后,也能及时勇敢地挺身而出——这些已经完全满足他委托的标准。更何况,海瑟薇看起来确实很喜欢这位药剂师先生,这也说明了对方的人品应该还算不错——强拆是没有好结果的。布莱克很明白,这两姐妹都是一样的执拗。
但,当他看到蓝发青年那双好看无比的眼眸时,一切安心便全打破了。布莱克想起自己最初的担忧,就是对方那张标致无比的脸。
客观来讲,确实非常美丽啊。
青春期的小孩难免会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悸动。布莱克并不担心海瑟薇的择偶标准,但,对方不仅脸好看,还有着一条能言善辩的舌头。
布莱克完全说不过对方,甚至,好几次被对方牵着情绪走——这还是每回事后,布莱克才反应过来的。
美丽与巧言双重夹击下,布莱克不确定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还能不能保持耳目清明,会不会被对方连哄带骗,收入囊中。
“甚至,布莱克先生。”对面的青年笑着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假设,西尔维娅小姐真的只是单纯甩了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