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不再流脓了,开始愈合结痂,但轻轻按下去的时候还会有刺痛的感觉。
第一次包扎,林霁没能包扎好,刚刚动了几下腿之后,绷带就掉了。
她只能去手机上搜怎么包扎,蹲下来不方便她就直接坐在地毯上,一点一点努力睁着发酸的眼睛给自己包扎伤口。
林霁是有点急性子的人,越想把事情做好,可事情越不尽人意的时候,她就容易着急慌乱。
可这里没人能帮她。
她只能靠自己。
努力之后又涌出了心酸的眼泪,林霁弯曲着一双腿靠在沙发扶手上,想到昨晚的事情又开始伤心起来。
怎么她想要努力做到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成功过呢?
脾气又上来了,林霁盯着地上的绷带,踹远了些,半瘫在地上什么都不想做了。
冰袋就在桌上放着,桌子的高度不高,她爬了几步拿过来,再次坐下来靠着沙发扶手。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缓解肿胀的眼睛还是涨痛的脑袋。
她晚上哭完第二天就眼睛肿,脑袋又痛,不好好休息一下根本缓不过来。
可眼下她哪里有休息的心思?
这个样子回去的话,家里的两个姐姐又该担心了。
用冰袋缓解眼睛的时候,林霁盯着墙上的钟表看,生闷气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几分钟之后,她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林霁愣了下,她没有再喊客房服务了啊?
她没有再理,继续敷着眼睛。
下一秒,响起了第二次敲门声。
林霁似乎猜到了是谁,但她也不想理。
几秒钟之后,开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林霁单手拿着冰袋,另一只手撑在地上,身子往前倾去看,看到陶知薇之后她想也没想便背过她坐着,一声也不吭。
“怎么坐在地上?”陶知薇走到她面前,看见自己手里的盘子,又看了看桌上吃了一半的早餐,“你已经吃过了吗?”
“昨晚那么晚才睡,我还以为你会醒得晚一些。”陶知薇还是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走到林霁面前蹲下。
她仔仔细细打量她一遍,看见她在自己敷眼睛张了张嘴还是没问。
视线往下落,看见小腿上就这样赤/裸裸被晾着的伤口,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把绷带取掉了?”女人问。
“我要换绷带。”
“不喊我来帮你吗?”陶知薇拿了新的绷带过来,刚刚碰到她的小腿时就被甩开。
“用不着。”林霁拒绝道,“我自己也会。”
陶知薇扫了眼不远处被踢得远远的两三个绷带,就知道这大小姐又在自己撒气。
但天气太热,伤口太容易感染发炎,她只能强硬地抓过她的小腿,任由林霁胡乱地蹬踹也只是加重了力气按住了她的腿。
“别再动了。”陶知薇冷脸睨她。
这次林霁不用问就听懂了。
不是提醒,是威胁,是警告。
是女人可掌控范围给出的最后的乖巧机会。
“你凭什么管我?用不着。”林霁重复道,她力气没有女人大,也只能耍嘴上功夫,准备气死陶知薇。
“凭现在我是你最熟悉的人,我有责任替林聿兰顾好你的安全问题。”
林霁被她气得脑子一阵晕眩,“你居然拿我大姐压我……”
昨晚还那么冷淡地跟她说话,现在一大早又跑过来给她送早餐,包扎伤口。
这女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根本就不管不顾她的心情?
林霁觉得一点儿也不公平,她鼻尖酸涩,又不想在陶知薇面前流眼泪,这样她会觉得丢脸。
陶知薇几分钟就包扎完了伤口又让她无地自容,就像她怎么都做不好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
“你这样显得我很没用……”林霁忽略了女人递过来的手,自己从地上撑着站起来。
陶知薇扫她一眼,“熟能生巧而已。”
林霁微愣,难道以前陶知薇包扎过很多伤口吗?
但现在她不想问,她一点儿都不想了解陶知薇,她甚至不想看到她。
“我用不着你管我,我自己能吃能喝能睡觉,包扎不好我可以联系酒店找医生帮我呀。”林霁看见桌上新鲜的早餐,都是前几天她随口说的那几样味道不错的。
早上她没什么胃口,也只是随便点了些填了填肚子。
“我吃过饭了,也不用着你帮我点早餐。”
“你不是还要跟度假村的负责人见面吗?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林霁自顾自啰啰嗦嗦了大半天,陶知薇看着她,知道她是在*因为昨晚自己那句话闹别扭。
但那确实是她当时唯一能够说出的权宜之计,而且是实话。
陶林两家的关系一时之间难以促成,只靠她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可能。
承诺是非常严肃的一件事情,她尤其不想给林霁轻易下承诺。
前段时间因为宴会的新闻头条,家里已经闹翻了天,上次那个电话过去,听说母亲又在家里发脾气,但她没有回家看过一次。
她只能用小时候的办法去对待,她可以接受冷处理,那么母亲也一定可以。
所以,她无法给出承诺,也无法现在再给家里火上浇油。
关系缓和太看时间,也太看时机,无法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陶知薇也无法给林霁任何既定的承诺。
这样对她或者她来说,都不算真诚。
不过林霁要生气的话,也在陶知薇预料和接受范围之内。
是她自己这次失了控,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在昨晚那种场景下,她不想跟林霁过多说一些掺杂了私人感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