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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137)+番外

作者:枫眷 阅读记录

“嘉义侯?皇考病重时,那个谋反被抄斩的嘉义侯?”江映华脑海里再次如五雷轰顶般难耐,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追问。

“陈年旧事了,当年并无确凿证据,朕也暗中查探过,该是你三哥图谋不轨,勾连贼人的构陷。若非朕深谙嘉义侯为人,也不会留他的孤女在身侧。说到此事,朕倒是想起来,当初举发侯府上下,有一条便是勾连外敌,彼时前凉犹在。”

陛下起身,长叹一声,才眸色虚离的回忆起旧事。

江映华瞬间大梦方醒,明白了颜皖知孤身杀永王的动机,这个迟来的真相可太晚了。

陛下瞟了她一眼,见人失魂落魄的,又道:“当年那件事,朕是上过奏表分说的;就连那不问世事的嘉陵王叔,都念及交情上过奏表。可嘉义侯在牢中是自尽的,死无对证,又当如何分辨?旧事前尘都是过往,眼下你要如何?”

江映华脑子有些懵,只随口道:“臣把边防安排都布置好了。”良久,她眨巴着眼睛思量,才喃喃出言,似是自言自语般:

“前凉国姓万俟,好些人入了大楚,就简化称莫。三哥既曾构陷嘉义侯勾连外敌,父亲又置人死地,或许这侯爷,本就是凉人。父亲该当是知晓实情的。陛下,国朝祖父和父亲治下的实录,臣可有权调阅?臣想查一查这个莫侯爷。”

“不必查了。当年莫侯在西北救过父亲和汝阳王一命,才加官进爵。汝阳王去世多年,朕当年想查,线索都断了。当年永王幼时曾在汝阳王府小住,他或许知情,这本是朕要你押他入京的目的。可你私下放人,那颜皖知怕朕也好,因私仇冲昏了头也罢,竟擅自把人杀了。你二人今日,这叫自食苦果。”

陛下语气平平的说着,瞥向江映华的眸光甚是复杂。

江映华无力的叹息,语气不满:“作乱的阴沟老鼠事事尽知,陛下处处瞒着我,颜皖知亦然瞒着我。我一无所知又当如何,手里的线索从不对等……”

她怅然苦笑,脑海却在一瞬间闪过了些许思绪来,诧异道:

“不对,若陛下都寻不见线索彻查,那劫持走颜皖知的人,又是怎将人送去西凉的。颜皖知在您身边多年,事发时她年纪尚轻,若您都不知莫侯真实身份,她也不会知道。如此一来,她只身回西凉,只能是绑走她的人知情,这人是谁?”

一语点醒梦中人,陛下许是病得久了,脑子有些不灵光。搁在以往,这些事不用江映华提点的。

她凝眸思量,许久方出言:

“莫侯留在大楚,不论因由,多年勤恳,该是和前凉不睦,颜皖知绝不知内情。当年此人交际不多,朕是厚着脸皮常去讨教兵法,才和他熟悉起来。若按你所说,朕倒是忽略了一个人,一个我们甚少提及的家人。”陛下说罢,唇角一勾,笑意深沉的看着江映华,只那神色有些苦涩。

“家人……您方才说,为莫侯求情的……是小王叔!”江映华垂眸回忆,却在说出此话的瞬间捂住了嘴巴,怔愣在原地良久,胸口猛然起伏的厉声道:“来人!”

陛下被她的反应弄得晕头转向,好端端的,如何就这般癫狂了?她一把拉住江映华的手腕,“慌什么?在朕殿里大呼小叫的,想做什么先说来听听。”

第70章 身世迷局

秋日晨起的阳光透过窗棂直射入殿内, 若定睛观瞧,空气中飘散的尘埃都清晰可辨。纵乾坤朗朗,尘埃无处不在。

江映华双目失神, 嘴巴一碰一碰的轻声吐露着:“蜀地…北疆…莫侯……”

“华儿, 怎还神神叨叨的, 把话说全了。”陛下狐疑更甚, 可江映华偏生在这卖关子。方才的一声呼唤, 引了两个内侍进来,陛下瞥了一眼,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宫人依言退了出去, 江映华的失态还未缓解, 自顾自退后了两步, 颤抖着嗓音嘟囔道:

“臣好像猜到了, 好一个韬光养晦,闲云野鹤的,好…王…叔。”说罢,她毫无规矩的手撑着桌子苦笑,直笑道满面清泪, “您拦的对,我得悄悄的查,如此毒蛇, 呵呵, 我得磨好了刀子再宰了他!”

江镜澈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妹妹, 那脸上有不合时宜的欣喜,有纠结, 有苦涩,更有滔天的恨意和压抑的哀伤。哭哭笑笑的, 看着让人心疼不已。她抬脚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江映华的脊背,柔声道:“长姐还在呢,莫要苦撑,和朕说说?你把朕绕糊涂了。”

听了这话,江映华猛然扑进了江镜澈的怀里,顷刻间呜咽不停。抽哒够了,才红着眼眶道:

“有资格惦记皇位,又能不被君主忌惮的宗室,的确非他莫属。他去岁才离开北疆兴安山,蜀地又是他的老巢,好巧不巧,还和莫侯是故交。臣疏忽,查了许久,却忽略了一样,便是独一无二的御用供奉。

您可留意过,您的朱砂都来自蜀地?臣想去查查,这毒没准儿就在陛下日夜不离的朱砂墨里。若真如此,愈是勤政的君主,毒发愈快,这也说得通,为何二哥只是傻了,而您……”江映华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陛下惊的险些站不稳身子,或许已经无需再查。这墨如何入的内廷,她比谁都清楚。

昔日先太子与陛下兄妹二人随先帝南巡,走的便是西南一线。先太子是个痴迷于文房物件的雅人,好说歹说的求着小王叔去请了那处制朱砂墨的高人出山,更是说服先帝,令那匠人成了供给御墨的皇商。彼时先帝倒是不甚在意这些虚的礼数,瞧着儿子喜欢,还赏了好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