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倦拉住她,又是一疼,她勉强笑笑:“今儿给你添麻烦了,我过几天再来,府医就不用了,在哪儿包扎都是一样的。”
叶溪面露焦急之色,月留适时将她挡住:“郡主留步,马车上就可处理驸马的伤,改日再来相扰。”
月留毕竟是内卫阁领,面子也不是那么好却的,她护主心切,叶溪也不好再继续拉扯,说到底还是尽早处理伤口重要。
“好吧,今日是我兄长过分,改日我必登门致歉。”
林山倦不以为意,走之前朝她挥挥手:“姐们儿之间的事哪会受男人影响,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说完就撂下帘子走了,叶溪愣在原地,思索着那句话糙理不糙的话,无奈笑出声。
这人还真是有趣,分明是爱憎分明,却又不愿承认,只愿以插科打诨的口吻表露真心。
熹和姐姐能有这样的人相伴是她的幸运,而自己能与她结为好友,何尝不是幸事?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生出许多懊悔。
果然,刚刚还是该不顾面子直接把兄长踢开的。
回程的马车走得飞快,实则月留只是看出林山倦不愿再多留故意撒的谎,马车上哪有什么处理伤口的东西。
拒绝了叶溪的帮助的后果就是,她掀着帘子瞄了一路药店。
“驸马,前边就有药铺。”
林山倦拉拉她:“不用不用,哪有大过年的催着人家出来见血的,直接回去吧。”
月留急了:“可这路这么远……”
林山倦仍旧不以为然:“哎呀,这么远,说不定到公主府都愈合了,省一笔钱买酒喝。”
月留被噎住,老老实实坐好,半天才吭出一句:“殿下说,伤口不好,不许饮酒。”
林山倦眼前一黑:“月留,你忍心?”
月留抬眼,点头。
好吧。
林山倦生无可恋,靠在车壁上长吁短叹。
月留仍旧心事重重坐在一旁,虽然那不开口,但存在感极强。
路途无聊,伤口疼得要命,林山倦只好主动和她搭话,分散注意力。
“你想什么呢,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月留一怔,面对林山倦,倒不像面对主子那般有压力,也就从实说来。
“郡主的武功满京城也无人能出其右,她分明可以拦住叶将军的,但却……”
她不愿再说,抬眼问林山倦:“驸马不气吗?”
第93章 凶(凑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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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凶(凑五个字)
她一个旁观者都恼怒,林山倦作为当事人,她心里应该也有不平才是,可看她告别时的情态,确实一点都不介意。
林山倦摇摇头:“叶溪比她哥哥强太多了,有计谋,有气度,武功又高,这样的人才不该因为头上有个软蛋兄长就一直没有出头之日。”
叶家回京这么久,叶朗闹得自己家宅不宁,分明就是个大一点的草包。
而叶溪呢,追回军资,整顿军纪,每日都会去校场检阅,为将为帅,她都是合格的。
若是叶老将军执意将家里的担子交给叶朗,必会被败光将军府的多年积蕴。
可交给叶溪就完全不同了,她相信叶老将军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就算他老糊涂,到时叶溪这个人才,她也要想办法争取到祁照眠的阵营。
想完成朝堂肃清的愿望哪有那么容易,既然自己能做的有限,就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她多扳倒一个纪士寒的棋子,多收拢一个壮志难酬的人,就能给金主大人减轻一点负担。
月留听完这一席话简直茅塞顿开,对林山倦的钦佩更上一层楼。
想不到她平时看上去无所事事吊儿郎当,可却是最把主子的事放在心上的人。
这!
这不是真情是什么?
晓儿说得没错,驸马与殿下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休想把她们分开!
年关之下开门的店面少之又少,更何况药铺,因此一直捱到公主府,月留瞬间便跳下马车,直奔院内。
“请府医来。”
小厮一愣,尤其月留刚说完这话,林山倦就捧着被血染红的手臂下了马车。
好家伙,不是去将军府了?怎么好像半路遇上强盗一般,马车都没带回来?
林山倦颇为无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月留对自己的关照似乎猛然间就提升了一个等级。
放在以往,这位月阁领可不会这么关心她的伤势。
这点儿动静不大会儿就人口相传到留府多日的薛莹耳中,自从案子告破,不知是她存在感低,还是因为别人压根忘了她,竟没有一个人来找她。
她如愿以偿在府中徘徊数日,今儿才出门,就听见两个丫鬟说起林山倦“出门一趟回来满身是血”。
满身是血?
她心里一惊,当即带上满脸的关怀之色直奔府医那去。
晓儿侍奉祁照眠书写,眼看日头到了正中,难免要问问驸马回来没有,好决定何时传膳。
这一出门,好家伙,“驸马京城遇见仇家满身是血”的传言已经人尽皆知了。
晓儿吓得急忙转回去:“殿下!外头人都在说驸马遇着仇家,被人伤得,浑身是血!”
祁照眠手一抖,笔尖都劈了叉。
月留与她同去,又是去拜访叶溪,什么仇家还能在叶溪面前把林山倦砍得满身是血?
尽管心里猜到这个说辞有夸张的成分,但那点担忧还是压不住的。
她放下笔:“她在哪?”
晓儿看看外头:“许是在府医那儿。”
祁照眠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径直往府医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