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衔笛背着游扶泠去了青川调说的车马行,顺路还捎上了梅池和祖今夕,只是夜已深,舟车行也打样了。
“为什么啊?我看街市还热闹着呢。”梅池咬着一个蛇果,问站在门口打哈欠的小厮。
“我们舟车行哪能和摆摊的一样,上下班时间都是规定的,你自己看。”
看门的小厮也是看她们几个穿着打扮不俗,语气还柔和了些许,“一个时辰前我们就关门了,几位无论是租车还是买车,都明儿再来吧。”
丁衔笛抬头看了看车马行的门牌,让游扶泠看看青川调有没有回。
“她说部下来路遇袭,她前去帮忙,让我们不要乱跑。”
“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丁衔t笛:“扑空了啊,那我们回去。”
“你顺道告诉她我也遇袭了,说我已给隐天司的副门主写投诉信,说她这个保安上班摸鱼。”
“简单点。”游扶泠不耐烦地说。
“你发语音不就好了。”
“什么是语音?”
“装什么啊抬棺的。”
……
梅池站在后边,看二师姐背着游扶泠走路还要接受对方的暴打,问祖今夕:“阿祖,你背得动我吗?”
身旁的丹修背着一兜梅池在街上买的东西,里头全是零零散散的骨头,有饵人的,也有白鲨的。
梅池什么都好奇,还试着尝了尝街边油炸的鲨鱼肉,差点吐了。
饵人只感觉到祖今夕今日心情郁闷,思考片刻后,梅池在月下伸手。
一只手即将牵上祖今夕手时,前方和游扶泠打闹的丁衔笛倏然转头,重重咳了一声:“小师妹,青川前辈同我说,我和游扶泠不在的时候,你和阿祖在车内卿卿我我。”
表面像个酷吏的前辈护送这群人出门,保安当得不好,其他东西倒是看得多。
天知道丁衔笛看到影灵画面的时候多崩溃,又怕自己和游扶泠巷尾打啵又被青川调录下来了。
好歹都是天极道院毕业的,学姐怎么这么老奸巨猾,不会下次刻成松信高价倒卖给正主。
“我和阿祖是有亲啊,怎么了吗?”
梅池满嘴果子,说话含糊,还眨了眨眼。丁衔笛狠狠转头,差点把背上的游扶泠甩出去,“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卿卿我我,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游扶泠嗤笑一声,“你小师妹才是真会钓。”
梅池不理会游扶泠的嘲讽,“就是和阿祖嘴对嘴亲啊,你和游扶泠不是经常这样。”
丁衔笛:“我和游扶泠是什么关系,你和祖师姐是什么关系?”
祖今夕早在道院便求过亲,丁衔笛依然很难接受这两人看着明显的年龄差。
哪怕她从剑冢出来都不少年了,祖今夕还是那么老,梅池反而长大了许多。
但小师妹还是个傻子啊。
被丁衔笛背着的游扶泠也感受到了丁衔笛呼吸的急促,“是师妹,不是亲妹妹,问题不大。”
不等丁衔笛回答,素日冷淡的法修都忍不住幸灾乐祸,也不知道想到了丁衔笛从前看的什么东西,又补充道:“也不是黄毛。”
“女人不是年纪大越好吗?你别生气。”
现场四人一条蛇,实际上有没有人还两说。
真正的月亮被影子遮蔽,不远处便是修真客栈,丁衔笛深吸一口气,“梅池,你不是说不考虑吗?现在怎么回事?”
她们站在已经撤摊的一个小木车前,风吹旌旗,上面还写着傻子糕点几个字。
这个城池很少有矿灯,或许是常年生产蜡烛,反而更像丁衔笛穿书前,对古代的普遍认识。
烛火被风吹得摇曳,这一瞬间丁衔笛的冷脸难得一见,游扶泠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从来只会问她是不是生气的人似乎真的动怒了,“不是小师妹你说的,有未婚妻吗?现在没有了?”
丁衔笛语调凉凉,脸颊上被司寇荞琴弦划破的伤口已经凝固,一道血痕却更添了几分威慑。
“不是二师姐你说真心喜欢就好了吗?”
丁衔笛之前暗示过,梅池不懂,现在忽然开窍,祖今夕身份又可疑危险,丁衔笛更不是滋味了。
“那你怎么确定……”
“我与梅池并不是那种关系。”
一直以来强烈追求梅池的祖今夕却否定了,对面歌楼送出来几位醉醺醺的客人,嚷嚷着什么。
连游扶泠都错愕地看向祖今夕,却没有丁衔笛动作快。
丁衔笛狠狠揪起丹修的衣领,也顾不上道院的师姐师妹关系了,大有就算祖今夕是院长,她也能抽过去的意思。
“你说什么?”
“那你之前都在做什么?”
“得手了又不要了?”
祖今夕是一行人中个子最高的,但也是最瘦的,像是薄薄一片,又像是夏蝉冬雪,只得片刻。
太虚无缥缈的一种存在,穿书的两个人都比她更有实质感。
“二师姐你干什么!”
“丁衔笛你松手。”
游扶泠和梅池早晨还因为祖今夕的秘密对呛,此刻却怕这二人当街打起来。
梅池怕祖今夕不堪重负,游扶泠怕祖今夕近距离暗下杀手,一人拖着一个,隔着一手臂的距离诡异对峙。
城池没有宵禁,灯火不灭,歌楼的歌声婉转,丁衔笛盯着祖今夕,扫过梅池傻乎乎的脸蛋,在游扶泠错愕的眼神下问:“你是人吗?”
“不是。”
祖今夕平静地和她对视,“我从来没说我是人。”
梅池:“二师姐你自己都不是人不准物种歧视!”
“你不能因为你喜欢的是人!就瞧不起不是人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