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插嘴:“收呗,也能喊我一声师尊。”
宣伽蓝:“人家收徒你也要蹭,爱占便宜。”
这二人毫无修真界高手的风范,典禄即便看不见,也被这种拌嘴逗笑。
她自幼沉稳,看不见也故作坚强,桑婵很少看她笑成这样,也对这二人态度好了许多。
“这样师尊远行,我在家中也有事可做了。”
典禄握着桑婵的手,“我就是大师姐,她是二师妹。”
“家里就是要越热闹越好。”
丁衔笛想:这就是师妹这么多的原因?
这一屋子的人已经够热闹了,最终宣伽蓝和余不焕也加入取名字大战,在外头打了起来。
屋内的桑婵走出去劝架,典禄把字典放到丁衔笛手中,“二师妹,我看不见,你指几个字,做你的名字好不好?”
丁衔笛声音滞涩,过了半晌才说:“你选。”
装着巴蛇的竹篓掉在地上,终于因为余不焕和宣伽蓝打架可以爬出来,刚爬进茅屋,就看红眼睫的小女孩指了指字典上的字。
这段过去还是过去。
什么都分毫未改。
桑婵的二弟子还是娄观天。
丁衔笛惊讶的不是名字而是典禄很快拿出来的盲文字典,她这一次入大荒之音前境比梦中更清晰。
也知道了桑婵是魔族,她本以为桑婵养大公玉禄另有目的,却没料到一个魔物似乎也尽心尽力。
“二师妹,你不要害怕,师尊人很好的。”
“你是妖族也没关系。”
典禄声音轻柔,和丁衔笛说了很多。
宣伽蓝和余不焕在黔迢山留了两日,第三日和桑婵启程前往秘境各取所需。
黔迢山外围有桑婵设下的结界,即便是修士也很难进入,巴蛇也因为是蛇被留下了。
夜晚丁衔笛单独睡在茅屋,典禄在隔壁桑婵的茅屋入睡。
她问巴蛇:“你要不先走吧,阿扇一个人在外头我也不放心。”
巴蛇:“你就非得留在这?”
丁衔笛:“灵光不也没有收集完全?”
她戳了戳巴蛇的脑袋,“这也是我要的东西。”
巴蛇正要说话,忽然丁衔笛的手腕传来声音,一直沉睡的小蛇睁开了眼,“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游扶泠已经乘上了前往崖州的飞舟,路途颠簸,声音嘈杂,“我联系上了明菁,我们在崖州的渡口见面。”
丁衔笛t:“不想我吗?”
还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有效信息的游扶泠沉默半晌,“不想。”
丁衔笛:“你骗人。”
游扶泠:“你声音听着就是个小孩,谁要想你,我没这么恶心。”
丁衔笛:……
“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她戳了戳小蛇的脑袋,幻境外的游扶泠似有所感,这条蛇亮出獠牙,似乎要咬丁衔笛一口。
丁衔笛:“真凶。”
游扶泠:“所以你现在又是病秧子了?”
丁衔笛:“是啊,你更是重量级,好像一直是蛇的形态,按照天极道院说的琉光历史,我还是有必要身临其境体验的。”
她们都致力于弄明白前因后果,也都明白或许她们长大的原世界并不是真正世界。
可父母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
这种亦真亦假更折磨人,如果没有彼此,或许都快疯了。
“不是怕蛇么?”飞舟凌空,游扶泠往下望去,魔气溢出,以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侵蚀各州,整个崖州已经笼罩在黑气之下,连无方岛外的海水也变黑了。
她和季町彻底失联了,炼天宗的门人早有一部分前去支援,游扶泠此次跟着的是陨月宗的队伍。
她独来独往,陨月宗的门人虽好奇,也并未叨扰她,只是私下议论炼天宗的天才怎么面纱没了,长得倒是不令人失望。
丁衔笛现在短胳膊短腿,自己看了都好笑。
“咱俩都拜堂几回了,虽然没有宣誓,好歹也是妖魔不能移,白首一人心啊。”
彻底捅破输赢的窗户纸后,丁衔笛不吝情话,游扶泠反而不太习惯了。
她不说话,丁衔笛又戳了戳小蛇脑袋:“阿扇?”
游扶泠:“没空理你,你变大了再联系我。”
小蛇又闭上了眼,盘在了丁衔笛手腕。
丁衔笛哼了一声,学得惟妙惟肖,“害羞什么。”
*
丁衔笛在幻境的时间与游扶泠在外头的时间流速不同,游扶泠分出去一抹神魂跟着丁衔笛长大,偶尔小憩,也算在里面陪着丁衔笛在里头玩。
丁衔笛做娄观天简直集了之前所有病弱大成,多走两步都喘气,心是好的,人是碎的。
桑婵收她为徒全凭首徒心思,但老二弱成这样,魔气化成的人也有些无奈,后来外出又捡了老三和老四。
黔迢山越发热闹。
因为之前和桑婵一起闯过秘境,余不焕和宣伽蓝也偶尔来此地拜访。
两人感情时好时坏,都离开宗门做了散修,本以为会结为道侣,却也保持拆伙的状态,隔三差五撺掇桑婵的徒弟跟她们走,但绝对不过问典禄。
毕竟这个家没有典禄也得散。
师尊是个不会教的木头,也不懂人情世故,在外一通乱杀,回家处理完毕不留一丝血腥味,储物灵珠塞满送给徒弟的礼物。
余不焕没少和宣伽蓝念叨这不是童养媳是什么,她当年没猜错。
修士的百年如水流过,当年病歪歪的小孩长大,几乎没出过黔迢山地界,小五是娄观天难得出门一趟捡回来的小丫头。
别人卖身葬父,她卖身葬狗,据说刚出生就是被狗扒拉走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