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扶泠体内灵气四溢,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她的肺腑,丁衔笛的确能抽走她部分外溢的灵气。
身体好了,人的心情也会好许多。
她不知道她眉眼的郁气散了几分,还以为自己看着有几分凶气,“你不是催我走么?”
丁衔笛换了里面的衣服也改不了外袍破衣烂衫味。
二人站在一起若不是靠丁衔笛气质撑着,的确有几分大小姐和穷丫鬟的味道。
她似乎并不介意旁人的看法,穷酸有穷酸的活法。
方才抄书后更是去藏书阁高层找东西去了,留在原地的游扶泠只能看她洒满铜钱补丁的袍子,想着要新买什么绫罗绸缎赠予她。
“是啊,催你和我去结婚,道侣印是放在身体里的吗?怎么放?纹身?”丁衔笛嘴唇的伤还未好,同她说话很容易看向那里。
她还时不时抿一抿,生怕游扶泠看不见一般,瞥见游扶泠冷淡的眼神,问:“你不会又反悔了?”
游扶泠:“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
丁衔笛身上有伤,走路也不歪扭,“怎么又给我扣帽子,问一句你怎么想这么多?”
“你在我眼里又漂亮又脆弱,风吹就要跑,我哪敢怠慢。”
游扶泠哼了一声:“阴阳怪气,我是风筝吗?”
她转身就走,丁衔笛把人拽了回来:“这边,坐车去。”
她倒是记得方才是游扶泠出的方舟灵石,“怎么还你?你要现金还是电子?”
游扶泠:t“我不差这几块灵石。”
丁衔笛一声哦也拖得歪七扭八,和游扶泠并肩站在一起又问:“感觉怎么样?”
天极道院面积很大,功能分区也很明确。山水建筑融合一处,远处是碧海蓝天。
再过几个时辰便是晚霞仙鹤,每日景色各不相同,比丁衔笛在原世界一成不变的上学路完全不同。
远处山头又泛起烟尘,丁衔笛啧了一声:“还好我穿的不是丹修,不然每天纵火,不是烧伤就是烫伤。”
藏经阁的飞舟渡口弟子不少,她们俩刚入院便很有名气。
往届弟子也看了不少热闹,这会都站得离她们二人远了一些,方便讨论。
丁衔笛肩上包扎痕迹明显,看着就像吊着手,更显得粗糙不伦不类。
游扶泠从头到尾都和潦草无关,即便游扶泠不是凤凰,丁衔笛也像个草鸡。
周围窃笑声不断,游扶泠扫了一眼,似乎想动手,还未起势手便被丁衔笛握住了。
周围嘘声一片,丁衔笛低声道:“干什么,你想去清洗剑冢我可不想去。”
剑冢在原著中虽然是同类型小说都有的通俗地图,只是原著作者特别恶趣味,往里面写了不少珍奇异兽。
划分了好几屏障,最外围没有凶兽,有这些东西留下的粪便。
原主就是被罚入剑冢做铲屎官的,原文没有详写并不妨碍粉丝评论补充。
丁衔笛原本记性就好,扫一眼都被满屏幕的屎尿屁惊得把写作业的笔都转飞了。
她这句话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游扶泠压低了声音问:“那里很危险?”
每个入天极道院的弟子都会得到一张道院的地图,标注了各系的位置和弟子可以出入的公共位置。
历史悠久的修真学院也有特别的禁地,阵法是法修系最高阶弟子都破不了的。
游扶泠修为可观,但作为综合难度最高的法修,她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她性格表面高冷,内心的冷暗无人得知,更不会叛逆到专门逮着禁地跑了。
丁衔笛之前同她说原主和明菁在剑冢定情,游扶泠对此地异常关注。
明菁正好和倦元嘉受罚一同前去,游扶泠依然怕变数,紧张地问:“你真的不会再去了?”
“你老实点我就不会去了。”丁衔笛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对方还出汗了,又有些好笑。
她依然对游扶泠讲述的杀了同父异母的大哥持怀疑态度。
心想都敢用刀捅人,胆子还是这么小,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这样的握手对两个人来说都很新奇,没人松手,丁衔笛若无其事地补充:“不许仗着修为高为所欲为。”
正好登上飞舟,有人听到嘴角抽搐,小声和同行的弟子说:“我看炼天宗完了,修为最高的不长脑子,还被一个废柴拿捏。”
两人身量相仿,游扶泠气质柔弱许多,衬得丁衔笛强势许多。
似乎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谈论她,梳发简单的寒酸剑修微微抬眼,未曾过多在意。
游扶泠:“这是为所欲为?”
她嗤了一声:“你有为所欲为的本事么?”
言罢她又惊觉自己说得过分,刚想补过,丁衔笛倒是不介意,眺望着远处的碧海,“不是有你么?”
她俩靠得极近,似乎华贵和破烂互相攀附,又像是她们本该一体同心,只是从秩序轮转中分开了。
游扶泠:“你的体质太特殊了,宗门没有……”
她想起点星宗在三宗的地位和仙鹤做大师姐的荒唐,沉默了。
丁衔笛:“我连我师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飞舟不大,认识的弟子站在一处,还能看到路过的其他飞舟。
丁衔笛靠着木栏杆,声音被风裹着,过长的铜钱发带随风飘舞:“修为低不代表我死得早,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
游扶泠戴着面纱的半张脸是先天符文,自认美若天仙的人不认为这半张脸好看。
这并不影响丁衔笛看她的目光。
剑修微微低头,袍脚包裹里面那一层属于游扶泠的绯红里衣,“我们都英年早逝的话也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