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宋玉...给我哥的,你拿进去吧。”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了,只是墨砚看到他走远了之后还回头冲院子里望。
他进去的时候宋玉澜刚刚施过针,排毒的时候周身血液沸腾,浑身经络像是被针全部扎了一遍一样,浑身的汗出了又冷冷了又冒出来,人像是被从冰窖里刚捞上来一样。
很快房中的小厮便端来了热水,伺候人擦干了身子,将几乎没任何力气的人抱到了躺椅上,手脚麻利地换上干爽松软的床褥,这才将人又安置回去。
折腾了一遭,宋玉澜只阖着眼睛靠在床头,锦被盖到了胸腹,默默忍着施针后的刺痛酸麻。
墨砚轻轻掀开帷幔:
“王爷,二公子方才过来了,他送了您一样礼物,叫我送进来。”
宋玉澜这才睁眼,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一身白绸中衣显得人更加形销骨立,只是那双眼睛却始终平静,没有痛苦,也没有焦躁和不耐,听了这话没有任何血色的唇角才略微勾起了点儿弧度:
“我看看。”
墨砚将锦盒送了过来,宋玉澜从被子中抬起手,手腕都有些发抖,墨砚及时帮他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雕工精致的白玉玉佩,宋玉澜抬手请拾起玉佩,触手升温,油润如羊脂:
“暖白玉。”
墨砚见自家王爷总算展颜,也跟着出声:
“暖白玉不易得,二公子为您费心了。”
“王爷,我看二公子挺想您的,后日就是除夕了,您...”
话没说完院子里就一阵躁动:
“谁?”
“站住。”
墨砚立刻起身,侍卫和暗卫都围到了屋前。
“哎,别动手别动手,是我是我。”
墨砚一出去就见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大刺啦地杵在庭院中,那将面巾取下的人可不正是曹礼?
“曹将军?”
人高马大的人此刻咧嘴一笑:
“是我,那个快过年了,我来给王爷拜个年。”
侍卫......
暗卫......
没听说过这种拜年法。
这边的动静太大,连一直在锦竹院外徘徊的宋鸣羽都听到了,他唯恐有人行刺,什么也不顾地冲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墨砚看着这两人,眼皮直跳。
第85章
宋鸣羽到底是自家弟弟, 丢在外面就丢在外面了,曹礼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宋玉澜到底还是不能将人晾在外面。
熟悉的帷幔, 熟悉的药味儿, 曹礼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和着了魔似的,只要一空闲脑子里就都是宋玉澜, 宋鸣羽见着他都进去了,自己也跟着进去,他有两个多月都没见过他哥了。
“曹将军, 王爷刚施过针, 不能见风,有什么话还劳烦在帷幔外面说。”
曹礼连忙点头:
“是,我,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过年了, 给王爷拜个年。”
宋鸣羽...
层层帷幔后传来了一声低哑的笑意:
“曹将军的心意本王知道了, 只是身子拖累不能招待将军,将军既是有空,年节便在府中过吧。”
曹礼是个大老粗, 不懂文人客气的那一套,听到宋玉澜留他过年, 半句都没客气,当下点头就答应了。
“鸣羽。”
宋鸣羽正神思不属地走神儿, 这药味儿熏得他眼睛都疼, 也不知道这毒到底解的怎么样了,骤然听到里面的人叫自己,宋鸣羽下意识上前了一步:
“到。”
随后里面透出一丝轻笑, 他就知道闹了笑话,低了一下头:
“在这儿呢。”
“曹将军是客,这几日你招待好将军。”
“嗯,我知道了,你...”
担心是真的担心,但是别扭的性子又说不出关心的肉麻话来。
宋玉澜手中握着暖玉,仰靠在床头,目光透过纱幔看着外面的两个人影:
“暖玉收到了,我很喜欢,不用担忧,年节当能陪你们过。”
此刻京城王府中,阎妄川还是称病不曾上朝,朝中有些私下来拜见的官员,他也是只收节礼,拒不见客,好似这一次摄政王回京,就只是应了陛下的那句回来过年节,除了过年之外的事儿都不曾理会。
就连涉及户部和兵部的钱粮之事也只说一切从旧,并没有借着回京的由头而做什么的打算。
倒是殷怀安偶尔去火离院看看,却也是看两眼就走,一年的时间火离院真正能干活的那一批人都被他带走了,如今留在火离院的除了秋老头和帮着秋老头干活的几个年纪小的,就是一些惯会拍卖屁没什么针本事白吃皇粮的。
除此之外最大的一件事儿就是和徐清伯正式分家了,而他娘当年的嫁妆也如数都被抬了出来。
正阳宫中,冯庆正和小皇帝汇报此事:
“怀安将军当年只有那一女,嫁妆就是放在如今的京城也是一等一的,如今那180抬的嫁妆都抬进了摄政王府。”
李赢正在做太傅留的课业,听完忍不住抬头:
“殷大人不是有府邸吗?为什么要抬到摄政王府?”
冯庆闻言略停顿了片刻,李赢撂下笔:
“有话说?”
“奴才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冯伴伴和朕还有什么不能讲?”
“那奴才就直言了,陛下,这朝中也有来往密切的官员,也有提携后辈的官员,但是又有哪个官员直接住到别人的府上?形影不离呢?”
过年才12岁的李赢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宫中长大的孩子到底早慧,他恍惚间想到了什么,面上一瞬间的惊讶没有掩饰住。
“你直言。”
冯庆微微弓着身子:
“陛下可记得那日您去摄政王府探病,王爷在正屋,那小厮说殷大人照顾王爷也在里面,陛下驾到若只是在里面照顾王爷,殷大人也该随小厮出来见礼请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