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您不睡,我哪儿敢滚啊!
实在没办法,梁九功又点灯熬油地陪着康熙,在书房看了近一个时辰的折子。
好不容易等到康熙起身,他硬是把哈欠憋了回去,憋得两眼都冒了泪花。
然后,泪眼汪汪的梁九功,就看到自家主子爷自然地推开厢房的门,将满头雾水的春来撵了出来。
没一会儿,里面的灯熄了。
梁九功眼泪啪嗒落了下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儿,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早知道主子爷不想叫方荷走,折腾大半宿还得去偷香,他何苦来哉!
康熙这边是睡踏实了,德妃那边,却还低着头给快周岁的小公主做衣裳,丝毫没有睡意。
不一会儿,她的贴身婢女和冬气呼呼进来了。
“那头可算是歇了,折腾了大半晚上才叫了水,也不知是哪儿来的狐媚子……”
“慎言!”德妃温柔打断和冬的话,“瞧着这态势,往后她也是宫里的主子,由不得你妄议。”
和冬还是满脸不服气。
“奴婢跟御膳房的小泉子已经打听清楚了,不过是扎斯瑚里氏一个丧夫的丧门星,就算她能入宫,位分也高不到哪儿去,凭什么……”劫您的恩宠。
最后几个字她没说出口。
和冬最清楚主子的心机,听到不中听的话虽不会发作,却早晚要记着这事儿,找由头把人打发了。
她能在德妃面前得脸,就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如此气愤,也是主子想看到的。
果不其然,德妃咬断小衣服上的线,感兴趣地笑着抬起头。
“扎斯瑚里氏?我记得不是只剩下几个旁支在盛京苟延残喘,怎么跑江南来了?”
和冬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不屑,“小泉子知道的也不多,据说是随着夫婿到南地来做官,可惜那贱蹄子命硬,克死了夫婿。”
“应该是要回盛京的,也不知怎的,就凭着狐媚手段惹了万岁爷的眼,端的是不知羞耻。”
德妃笑意不变,微微思忖片刻,摇摇头。
“不对,万岁爷的性子,会如此重视一个女子,要么是跟前朝有关系,要么就是有旧……”
她顿了下,有句话没说出口。
如果是跟前朝有关系,万岁爷不会拿她堂堂四妃之一的德妃做筏子,只为气一个卑贱的寡妇。
那就是有旧……想起前两日方荷在她面前的张狂,德妃眸底闪过一丝暗色。
不过,她倒不介意宫里出个张狂的,就是不知道其他人在不在意了。
她笑道:“再叫人仔细查查,确定她的身份无疑,叫人趁着往宫里送信儿的功夫,把消息传给皇贵妃和贵妃她们,也好叫她们提前做好多个妹妹的准备。”
顿了下,她又道:“再替我准备一份大礼,到底人在跟前儿,既是万岁爷喜欢,我总得表示表示。”
和冬一脸不解,“她如今什么身份都没有,您又何必屈尊降贵……”
德妃眼皮子微微一抬,扫和冬一眼,语气依然温柔。
“伺候我歇下吧。”
和冬心下一凛,清楚主子心情并不算好,再不敢再多说,只躬身应是。
翌日,等方荷睡醒,康熙早走了,她也不知道康熙来过,就是觉得腿有点酸。
春来低着头,也不敢多言:“大概是压着了,过会儿我给姑娘揉揉。”
方荷没劳累她,自己动手敲打了几下。
昨儿个她没喝太多,醉意上头,却没断片,摸了摸屁股,感觉已经不疼了,应该是春来给她上了药。
但她却不准备就此作罢。
洗漱完了,方荷出门找到李德全,张嘴就要一万两银子。
李德全吓了一跳,“祖……姑娘要这么多银子作甚?”
“我位分降了那么多,还挨了打,搞得我觉都睡不好,要点银子买点东西抚慰一下自己稀碎的心都不行?”方荷瞪眼。
李德全心下腹诽,那不都是这姑奶奶自找的吗?
但凡这位祖宗知道温柔俩字儿怎么写,这会子小阿哥指不定都揣上了。
方荷催促:“你只管去禀报,要是万岁爷不给,你就去给我找把剪子来。”
李德全这就更不敢去了,躬身求饶。
“姑奶奶……祖宗诶,您就饶了我,我哪儿敢……”
“你以为我要自戕?”方荷打断他的话。
“我才不干那种赔本的买卖,要是万岁爷不给我银子,我就去剪块儿布写血书,给太后她老人家送去,叫太后给我做主!”
往后太后可是她正经婆婆了,以她和富婆的关系,这腰富婆给她撑定了!
康熙听到李德全传话,一滴朱砂落到了折子上,叫他脑仁儿又开始疼。
早先他担心的事儿到底是发生了……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这么个混账放到眼前来!
康熙下午还要去苏州巡视当地驻兵,实在没工夫跟方荷计较。
“去拿给她,只要她不上天,不必再来回禀了!”
方荷拿了银子,拍拍屁……拍拍手,高高兴兴带着春来和侍卫出了门。
这回她没回客栈,反倒是东逛逛,西逛逛,在江宁府好些铺子买了不少首饰和布匹,天黑又在酒楼里用过膳,才回到曹家别苑。
接下来的日子,康熙一大早就出门,或微服出行视察各地民情,或游览各处名胜古迹,与江南文人以诗词相和,忙得不可开交。
忙完了这些,他又去苏州和扬州等地检阅当地驻兵,有时候干脆就不回来,回来也是披星戴月。
方荷半点不比康熙清闲。
她虽是睡到自然醒才起身,也是一用完早膳就出门,在江宁、苏州和扬州三地的各大寺庙走动,甚至还去了一趟于家村,去于隐济家上了几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