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任何登顶的掌权者, 无论男女老幼,皆是踩着旁人的鲜血和危机上位,这些麻烦早晚也少不了。
方荷道:“那也是将来的事情, 也许啾啾和二宝都没有争权夺势的心思呢?”
“他们自己的路, 自己来决定。我可以成为他们的助力, 却不会成为他们的主宰。”
景嫔无奈,只能按照方荷的意思来。
不过去办差事之前, 景嫔深深看了方荷好一会儿。
“你们那个世道的人, 真的很幸福,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下辈子投胎, 能有机会去看看。”
如果人人都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耶死在武后手里,也不必被困囿武皇身边, 陷入争权夺势的漩涡不得脱身,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方荷闻言,特别认真对景嫔说:“我希望你下辈子能够梦想成真, 这也是我的梦想。”
她太想再回到那个令人魂牵梦绕的世界了……呜呜她的存款还没花完啊!!
以景嫔的城府,一眼就能看得出方荷这话的真心。
就为了她这份真诚,景嫔也使尽了浑身解数,利用宫外有限的人手,在中秋节之前,紧着完成了答应方荷的差事。
狼人杀在宫外比在宫里还要火热。
因为前朝后宫要忌惮太子的存在,并非人人都是皇嗣,敢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假装自己是太子。
可宫外私下里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反正皇帝老儿都叫娘娘和大人们玩哩,这就代表着不犯忌讳。
甭管是权贵还是百姓,私下里都格外狂热,让狼人杀很快就成了京城的流行,甚至隐隐往外扩散。
谁还没有个做太子,能自称孤,拥有属臣、太医、护卫和哈哈珠子的梦呢。
可以说,‘太子阵营’四个字已超过了游戏本身的魅力。
连小孩子都可以在玩游戏的时候,自称一声本太子,还不会被大人打屁股。
也因此,因为游戏被舍出去的承诺格外多。
有些不正经的,比如小孩子们过家家式的玩耍,还有闺阁里的妙趣,只是口头承诺,能不能实现谁也不在乎。
但更多则是效仿皇上和太子本人的玩法。
康熙察觉这游戏能够锻炼太子和朝臣们的思维能力,若有人玩急眼了,他还能知道一些原本无从得知的隐秘,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了游戏的扩张。
康熙闲暇时候,还叫造办处造了一种可用于承诺的金签纸,在上面印上了内造样式,令内务府在外头的铺子登记在簿售卖。
这种金签纸签下的承诺,被人戏称圣人签,但凡签了,谁都不敢轻易违诺。
私下里传言这是皇上暗喻一诺千金的意思,若传出去谁不守信,甭管是权贵还是百姓,坏了名声,可就没法儿做人了。
景嫔手下那些宫里出来的人精,先前在酒楼茶肆和青楼花阁里赢了整整两箱子的圣人签。
她令人带着圣人签上门。
但凡有权有势的权贵,便会要求他们联手,在京城和京畿一带,兴建共计三十座学堂。
至于那些民间签诺的,她则令人上门统计家中女眷,要求他们应下送家中女眷前往学堂进学。
与此同时,景嫔则拿着方荷和她还有宜妃赢来的圣人签,找到太子、阿哥们还有各宫妃嫔,要求他们以后抽出时间,出宫给这些学院做先生。
其他人先不说,胤礽得知景嫔来意,第一时间就轻嗤出声。
在景嫔面前,他没有在康熙和方荷面前那么好脾气。
“不知景嫔是进宫时候尚浅,还是佟家没教好女儿,你难道不知宫妃入宫后,若无汗阿玛允准,不得出宫吗?”
“你是想让孤违反宫规,被朝臣弹劾?孤劝景嫔娘娘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上脑子的好。”
景嫔面色不变,“这是昭元贵妃的意思。”
“少拿贵妃压孤,就算是贵妃也不得违背祖宗立下的规矩。”胤礽面色更加冷冽。
“孤看贵妃是被汗阿玛宠得忘了尊卑!”
景嫔饶有兴味看着胤礽满脸的戾气,他在皇上和贵妃面前可不是如此嘴脸。
身为太子,竟跟普通宫人一般,深谙拜高踩低之道。
这气度连她侍奉过的三位太子手指头都比不上,也怪不得会被康熙废掉。
她依然笑着道:“太子怕是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贵妃娘娘得了皇上亲予的圣人签,此事自然会得到皇上的允准,只是后宫娘娘和公主们出行,需要太子和各位阿哥们随行。”
“汗阿玛什么时候……”胤礽顿了下,面色稍霁,可眉头却皱得更紧。
他不记得汗阿玛输给过谁,以汗阿玛的丘壑,绝不会输给一个女子……除非汗阿玛故意。
胤礽不由得记起第一次在嘉荫殿玩游戏的那回,昭元贵妃要求汗阿玛予胜者承诺,汗阿玛并未拒绝。
偏偏那回还就是昭元贵妃赢了。
此事康熙没再提及,胤礽和其他阿哥们只当康熙没有答应。
如今想来……也许汗阿玛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宠信昭元贵妃。
思及胤袆的名字,胤礽眸底闪过一丝烦躁和阴翳。
思忖片刻,他沉着脸道:“孤应下并不难,可你们要办劳什子女子学堂……呵,此事孤闻所未闻,更有悖世俗礼教,朝中百官绝不会同意。”
他语气讥讽:“如若昭元贵妃神通广大,能叫王公大臣们都反对不了,孤应下你又何妨!”
景嫔本也没想着能一次达成目的,按照话本子和方荷的说法,她只是在做准备工作,唱戏的还得是方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