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少说两句,说得我头又疼了。”楚敬之打断了刘氏,声音中掩不住的焦躁。
刘氏心不甘情不愿地嘀咕道:“侯爷,妾身还不是替侯爷你委屈……”
守在门帘外的大丫鬟露出几分尴尬之色,赶忙对着楚明鸢行礼:“大小姐,侯爷和夫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屋内的夫妻俩瞬间噤了声。
楚明鸢轻轻弯了下眉眼,心道:祖母去蕙兰院也未必是去探望二叔的,毕竟还有十万两横在这对母子间呢。
“大小姐,请。”大丫鬟亲自为楚明鸢打帘。
一进内室,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楚明鸢熟门熟路地拐过了一道屏风,便见头上包着几圈白纱布的楚敬之病殃殃地靠着一个大迎枕歪在榻上,一手揉着右侧太阳穴。
刘氏就坐在榻边的一把圈椅上,正装模作样地喝着茶。
“父亲,母亲。”
楚明鸢给两人行了礼,在楚敬之的示意下,坐到了另一把圈椅上。
楚敬之清了清嗓子,压下了被女儿听了壁脚的尴尬,开门见山地说:“今天萧尚书来过侯府的事,你知道了吧?”
楚明鸢点点头:“我方才听丫鬟提了一嘴。”
“萧尚书今天来,是为了你和萧无咎的婚期。”楚敬之接着道,“萧家那边希望把婚期再提前一个月。”
“这是萧家那边找人算的黄道吉日。”
刘氏将一张大红帖子交到了楚明鸢手里,“四月初六”四个字赫然其上。
“这未免也太急了。”楚明鸢微微蹙眉,心里奇怪:昨天萧无咎来侯府时,可半点不曾提起此事。
楚敬之解释道:“萧尚书听说了三公主去找你的事,说是未免节外生枝,不如把婚期提前,生米煮成熟饭,也省得三公主纠缠不休。”
“鸢姐儿,你真是好命。”刘氏有些酸溜溜地说道,“萧探花真是重情重义,为了你,连驸马也不当。”
刘氏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为自己女儿发愁,觉得女儿很难找到一个才貌堪比萧无咎的女婿;一时又觉得这萧无咎再好,也不过是个庶子,出身终究差了点。
楚明鸢是侯府嫡长女,在侯府风光恣意,但以后嫁到萧家,便是萧家妇,余生可就得被萧无咎的嫡母以及一众兄嫂压一筹了。
“刘氏,你与鸢姐儿说这个干嘛!”楚敬之忍不住瞪了刘氏一眼,暗道:这个刘氏就是嘴里没个把门。
楚明鸢根本没注意刘氏说了什么,正垂眸盯着帖子上的日期,搜肠刮肚地苦思冥想着。
她总觉得这个日子甚是眼熟。
“咳咳。”楚敬之又清了清嗓子,“鸢姐儿,这件事我还没答应萧家,只说三天内会给出答复。”
“你怎么看?”
过去这一个月,侯府发生了不少大事,一桩桩一件件轮番轰炸,炸得楚敬之头晕目眩。
如今,楚敬之是真有些怕了这个性子强势的长女。
这丫头连公主也敢怼,国舅也敢揍,她若是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她。
谁欺了她,她只会是十倍还之。
早点嫁出去,也好!
第96章 偷香窃玉的探花郎?
一盏茶后,楚明鸢就捏着那张大红帖子从竹里轩出来了。
主仆俩慢慢悠悠地往瑶华院的方向走。
碧云一边走,一边与楚明鸢禀着府中的杂事:“太夫人一早收到了沈家来信,表少爷沈渡就要来京城参加武举了。”
“太夫人让夫人整理间客院出来,但二小姐说,可以让沈家表少爷与五少爷同住。”
咦?楚明鸢脚下的步伐一顿,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沈渡?”
楚明娇这个人从来不会无事献殷勤,这个沈渡莫非是她养的另一条鱼?!
“是太夫人娘家的姨表少爷,三年前也来过一趟京城。”碧云解释道。
楚明鸢已经想起这个沈渡了:“是他啊。”
此人前世也来参加过武举,只是名落孙山。
像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凭什么让楚明娇在意呢?
或者说,这个沈渡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长处吗?!
楚明鸢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随口问:“太夫人今儿去我二叔那里了?”
碧云答:“听说二老爷伤得很重,太夫人一早就请了灵芝堂、济世堂的大夫过来。”
“二夫人在蕙兰院大闹了一场,直说太夫人狠心……”
“后来太夫人把下人都屏退了,奴婢也不知道她与二老爷、二夫人关起门来还说了些什么。”
暖暖的春风迎面而来,夹着一丝馥郁的杏花香。
楚明鸢深深地吸了口气,露出愉悦的笑容,讥诮地说道:“还能是干嘛?”
“狗咬狗呗。”
这笔十万五千两的巨款,足以让这对母子如豺狗般彼此撕咬一番了。
碧云“噗嗤”笑了出来,又道:“大小姐,今天二小姐还带着画屏女扮男装地去了一趟四方赌坊,她又押了三千两。”
“二小姐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这么一算,二小姐前前后后已经往四方赌坊投了一万八千两纹银了。
碧云只是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
“她不是胆大,她这是赌红了眼。”楚明鸢轻笑道。
太夫人与楚勉之答应归还十万两纹银的事看来是刺激到了楚明娇。若是她与楚翊的身世没有揭开,其中的五万两就会成为她的嫁妆。
昨夜楚明娇怕是心如刀割,夜不成寐,才会再一次铤而走险。
只可惜,她这一万八千两是注定要打水漂了!!
说话间,主仆俩到了瑶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