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一个妇人刚好经过,喊来她男人搬来了一把竹梯子,她才顺着梯子爬下了树。
想起十岁时的糗事,楚明鸢起初有些窘迫,突然间福至心灵,灵光一闪地脱口问道:“难道是你?”
十岁的她没有多想,只觉得运气好。
但现在,看着眼前这幅画,她哪里还不明白,哪有什么“刚好”,那对夫妇十有八九是顾无咎喊来的。
仿佛心口最柔软的一角被人一下子被击中,楚明鸢的眼眶微微泛酸,从他怀里抬头,仰望着他。
他的五官在灯火下显得格外俊美柔和,侧面轮廓清俊高挺……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心里柔软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但笑不语,垂下长长的眼睫,将羊毫笔搁回了笔架上。
“是你!”她笃定地说,支肘歪着脑袋,一双大大的凤眼波光粼粼地望着他,像汪春水。
这样的楚明鸢,少了几分平日的飒爽,却多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俏皮,让顾无咎觉得非常的有意思。
他一手揽着她的纤腰,睫一动,施施然抬起一双桃花眼。
“那你要如何报答我?”他笑着和她打趣。
乌黑的瞳仁里仿佛盛夏缀满星辰的璀璨夜空,在灯火下勾得人心动。
楚明鸢无意识地舔了舔丰盈的红唇,他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如子夜般深沉,有两簇火焰在跳跃。
她大着胆子凑过去,含住了他湿润的薄唇……片刻后,她想退开,却被他牢牢地桎梏住腰窝。
他捧着她的小脸,慢慢地、温柔地亲吻着她,额头,柳眉,眼睫,鼻尖,红唇……仿佛她是什么无价之宝,被他捧在了掌心。
楚明鸢只觉得胸口涨涨的,似被什么填满,轻声凑在他耳边说:“我也给你画一幅画吧。”
她想画,二十岁的他。
下一刻,他的吻从缠绵缱绻变得激烈起来。
两人的衣襟散开,衣裳在令人有些目眩的亲吻中一件件地被剥离……
第285章 教你做人
三更天时,窗外突然下起大雨,风大雨也大。
楚明鸢几乎彻夜未眠,听着外面暴雨滴滴答答,一阵紧似一阵的狂风卷着大雨,感觉她仿佛乘着一叶孤舟随那海浪起起伏伏,任它风吹雨打,与她同舟之人都会陪着她……
两人闹到子夜才消停,迷迷糊糊间,她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在半梦半醒中感觉到身边有人起来,她反射性地去拉他的胳膊,想说等她一起去晨练。
“外面还在下雨,今天不去骑马了。”他凑在她耳边说。
心弦瞬间放松,沉甸甸的眼皮压下,她安心地睡去了,隐约又听到他对人叮嘱说:“……不要吵醒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当她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外面的大雨早停了,庭院里残花败叶落了一地。
顾无咎早就醒了,正坐在罗汉床上看折子,见她醒过来,笑道:“左右无事,你再睡一会儿。”
几缕朝曦透过半透明的床帐照了进来,芙蓉帐内春光潋滟,顾无咎看着她,只见她雪白的小脸上懒洋洋的,一双凤眼明媚动人,突然想起一句古语:“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
他放下折子,坐到了榻边,拉过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黑漆漆的瞳孔里流光溢彩,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面颊。
楚明鸢只是稍微一动,就感觉腰腹一阵不适,浑身上下好似骑了一天的马,腰是软的,腿是酸的,全身所有骨头像是被人拆了后再重新装回去一样。
她想说,她该起来了。
这时,外间传来碧云踌躇的声音:“太子妃……”
楚明鸢打了个激灵,瞬间警醒,一鼓作气地将人推开,忍着不适从榻上坐了起来。
“碧云,进来吧。”
她把碧云与海棠唤进来伺候她洗漱,穿衣。
直到她坐到梳妆台前,由着海棠为她挽发,碧云才禀起正事:“太子妃,东厂已将谢家的奴婢发卖,只二小姐的陪房全都打发回了侯府,就是昨晚的事。”
“今早,穗娘等在西华门外,想求见您。”
“守西华门的旗手卫听说她是您的奶娘,也不好驱赶。”
碧云她们知道主子其实不喜穗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种做派,但外人却不知,自然不敢轻慢穗娘。
“……”楚明鸢微微一愣。
她这段日子过得过于舒心,以致把穗娘忘得一干二净。
谢云展下了天牢,楚明娇被送去了东厂狱,于自己来说,穗娘也没别的用处了。
“你派人将穗娘风风光光地送回家去,等到了她家,当着她家里人的面给她五百两,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楚明鸢一边说,一边从梳妆匣里选了一朵宝石蓝的绒花蝴蝶。
精致的绒花蝴蝶乍一看惟妙惟肖,轻薄又雅致。
“奴婢这就去。”碧云屈膝福了福,转身往外走。
楚明鸢把玩那朵绒花蝴蝶一番,将一朵簪在自己头上,又饶有兴致地往顾无咎头上也簪了一朵,道:
“再过几天就是七夕节了,你陪我去清净寺还愿好不好?”
七夕是她娘的生祭,从前她总是带着楚明娇一起去祭拜娘亲供奉在清净寺的牌位,这一次,她想带他去,让娘看看他——他与阿翊是她最重要的两个人。
“好。”顾无咎柔声应了。
正要打帘出去的碧云回头朝二人看了一眼,默默地垂了垂眼皮。
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这朵绒花居然还挺适合太子爷的。
心想:也难怪她娘总说,选择比埋头干更重要,选择对了,将来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