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落了空。
萧无咎恰在这时往前了半步,避开了三公主。
从容地作揖:“是臣与楚二小姐无缘罢了。”
“幸得定远侯厚爱,又以大小姐相许。”
“幸得”这两个字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对他与楚明鸢的这桩亲事满意得很。
皇帝的神情有些复杂。
方才有那么一瞬,他还真起了招萧无咎为驸马的念头。
有他当驸马,好歹赏心悦目,将来的外孙定也好看。
“我知道了!”袁瀚突然激动地抚掌,指着萧无咎的鼻子。
“前日与你一起去四方赌坊的那位小姐,是不是楚大小姐?”
“该不会是你与楚大小姐早有私情吧?却推了谢云展出来当恶人?”
袁瀚觉得自己真相了。
连谢云展也惊讶地抬起了头,愕然地看着萧无咎。
萧无咎面不改色,对着皇帝深深作了一揖:
“皇上,小国舅这般讨打,也别怪臣那日下了重手。”
的确。皇帝不由生出一种心有戚戚焉之感。
随手拿起案上一个小巧玲珑的碧玉笔托,朝袁瀚掷了出去。
“哎呦!”
袁瀚的额角被那笔托砸了个正着,惨叫了一声。
原本就青紫的脸又添了一个肿包。
“袁瀚,你胡说什么!”三公主愤愤地为萧无咎鸣不平。
“萧无咎在西南整整三年,前几天才刚回京呢!”
“谢云展下水救人那天,萧无咎根本就不在京城。”
“父皇,袁瀚确实讨打!”
三公主狠狠地瞪了袁瀚一眼。
小国舅竟然往冰清玉洁的萧探花身上泼脏水,实在可恨!
皇帝越看越觉得这不着调的小舅子简直人憎狗厌。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阿瀚,你在当值的日子跑去赌坊嬉戏,还有理了?”
小舅子竟然到今天还没想明白自己前日为何不见他,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袁瀚领着金吾卫的差事,却堂而皇之地去了四方赌坊。
不罚他,何以儆效尤?
“……”袁瀚嘴巴微张,肩膀耷拉了下去,像斗败了公鸡似的。
半晌,他才挤出一句:“他……萧无咎也去了啊。”
凭什么罚自己,却不罚萧无咎?!
姐夫实在不公!
皇帝又一次被这蠢人气笑了:“萧无咎有当值吗?”
对哦。袁瀚这才慢一拍地想起,萧无咎这次是进京述职来的,直到现在,皇帝还没决定把他安到哪个位置呢。
这会儿萧无咎就是个闲人,只要不去青楼妓坊,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没。”袁瀚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
心里更憋屈了:那他今天来御书房,岂不是变成专门来讨打的了吗?
皇帝懒得再理小舅子,挑眉又看向萧无咎:
“朕倒是没想到,你还有去赌坊赌一把的兴致……”
这与他印象中那个怀珠韫玉的萧无咎,不太一样。
谢云展之前被萧无咎踩得脱臼的手指又开始生疼,暗暗冷笑:他这小舅舅就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
从前他就听外祖母说过,萧无咎在外头没少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
面对皇帝探究的目光,萧无咎镇定自若地答道:
“回皇上,臣是听闻四方赌坊开了一个赌局,赌今年春闱的状元,臣就去凑个热闹。”
他浅浅一笑,刹那间犹如寒溪漱玉,令人眼前一亮。
第52章 相见不相识
这倒是有趣。
皇帝的双眼瞬间一亮,恨不得御驾亲临四方赌坊,去瞧一瞧热闹。
“下注的那些人都看好哪些学子?”皇帝兴味地问。
萧无咎答:“前天,臣去的时候,赌坊的小二告诉臣,当天刚有人在青州解元王照邻的身上下注了五千两,赌他是今科状元。”
“小国舅应该也知道吧?”
他把话头抛给了袁瀚。
袁瀚回想了一番,依稀记得他进门时,小二好像也与他说过。
见皇帝朝自己看来,袁瀚忙不迭点头:“是……是有这么回事。”
“王照邻?”皇帝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既是青州解元,想来确有真才实学。”
俗话说:金举人银进士。
秋闱是万中取一,能中举者个个都是读书人中的翘楚,能在一众举子中名列魁首,春闱几乎是十拿九稳。
皇帝的兴趣更浓了,又问:“萧无咎,那你可有下注?押了谁?”
“去都去了,臣也凑了个热闹。”萧无咎不卑不亢地说道,“至于押的是谁,且容臣暂时卖个关子。”
袁瀚看不惯萧无咎,故意找茬:
“萧无咎,皇上问你,你就答。你居然还敢卖关子,好大的威风啊。”
不想,他这话才出口,皇帝便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还是别告诉朕的好。”
萧无咎有状元之才,他看好的人自然才学堪与他比肩。
他若是说出了那个名字,来日殿试之上,万一他们君臣英雄所见略同,那自己到底点不点此人为状元呢?
还是避嫌得好。
“你年纪轻轻,倒是思虑周全。”皇帝拈须赞道。
从前他觉得这个年少得志的探花郎一板一眼,清冷矜贵得有些不染尘埃。
今天被袁瀚闹了这一场,皇帝此刻看萧无咎,眼神亲近了几分。
原来萧宪家的这个老幺还会带未婚妻去赌坊玩耍,还挺别出心裁的。
“皇上谬赞了。”萧无咎又揖了一礼。
“……”袁瀚眼角抽了抽,实在想不通皇帝姐夫为何这么偏爱萧无咎。
是萧无咎给皇帝下了什么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