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瀚的表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了好几变。
紧接着,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萧无咎这次会怎么对付自己。
哪怕心里再忐忑,袁瀚面上还是做出无所畏惧、有恃无恐的样子,昂起了脖子。
“萧无咎,把你的箫挪开!”
“我告诉你,这里是皇家行宫,可不是四方赌坊,你若是敢对本国舅动粗,小心本国舅让皇上革了你的职,夺了你的功名!”
“就算你爹是工部尚书,也保不了你!”
“我可是皇后的亲弟弟,太子的亲舅舅!”
袁瀚越说,越是底气十足。
他抬起右手,试图将那管架在他脖颈上的三色铜箫推开。
铜箫顺势后移,似是其主有所顾忌。
见状,袁瀚心里大定。
然而,下一瞬,又一阵劲风袭来。
那管又冷又硬的铜箫狠狠地打在袁瀚的锁骨上。
这一下,是真疼。
袁瀚发出了杀猪似的的惨叫。
楚明鸢在一旁看好戏,凉凉说:“小国舅,这里只有你我他三人,就算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几乎话落的同时,萧无咎手里的那管铜箫又抽在袁瀚身上,这次是后腰。
袁瀚再次惨叫,踉跄地摔倒在地,觉得老腰几乎要折断了。
他眼泪鼻涕一起下,狼狈不堪,认怂地哭嚎道:
“萧无咎,够了吧!”
“我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
“这气你也出过了,我们该扯平了吧?”
他暗暗地磨着牙,心里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等大哥过两天回京,他定要让大哥好好教训萧无咎这臭小子!
最好是划花他这张脸,让他不能再当官,也不能再凭着这张脸欺世盗名!
第69章 捏一下小脸
“扯平?”
“哪有这么简单?”
萧无咎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轻轻地笑出声。
听在袁瀚耳里,只觉得阴气森森,后脖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形势比人强。
袁瀚从来不跟人硬碰硬,好生好气地说:“萧无咎,你我之间又没有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何至于如此!”
楚明鸢却是心道:未必没仇。
景家之所以沦落到满门覆灭的惨境,就是因为袁家的缘故。
国舅袁涣觊觎景家的兵权,给景家按上了通敌叛国的污名,这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景愈与萧无咎迟早要跟袁家算账的。
而袁瀚浑然不知,还在试图游说萧无咎:“我可以答应你,今后绝不会对楚大小姐再出手。”
“如有违此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袁瀚信誓旦旦地说着,心里想的是:他只答应了不对楚明鸢出手,可没说不找萧无咎报仇。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萧无咎的反应,便见他面无表情地半垂着眸子,手里的那管铜箫一下下地敲击着掌心,似在思忖着什么……
袁瀚抓住机会,腾地从青石砖地面上一跃而起,落荒而逃。
萧无咎又一次出手,铜质长箫这一回抽在了袁瀚的面颊上。
第三下更疼了!
“哎呦!”
袁瀚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以及一颗带着血的后槽牙。
鬓角碎发零散,仿佛一个正在受刑的阶下之囚。
“疯了!萧无咎,你真的疯了!”袁瀚目眦欲裂地吼道,又吐出一口血沫,转而对楚明鸢说,“楚大小姐,你不劝劝他吗?”
“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这一刻,袁瀚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萧无咎是这种说不通的疯子,他怎么也不会选择招惹他。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楚明鸢这一个美人儿。
榻上这个虽然容貌寡淡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凑活……
对于这位祸害了不少清白女子的小国舅,楚明鸢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因为有皇后和太子撑腰,袁瀚惹了祸,却总是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他意图侮辱自己,却还觉得自己理所当然该为他求情。
真正可笑!
楚明鸢露出一脸无奈的笑,温温柔柔地说:“小国舅,您都劝不了他,我一个小女子说的,他怎么会听呢?”
萧无咎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外头又一次响起了熟悉的鹧鸪叫。
“咕——咕咕。”
“咕——咕咕。”
以一长两短的节奏重复了两次。
萧无咎叹了口气:“你的运气可真好。”
啊?袁瀚没反应过来。
萧无咎毫不留情地一棍打在了袁瀚的后颈,袁瀚两眼一翻,便晕厥了过去。
楚明鸢隐约猜到了暗号的意思,小声问他:“有人来了?”
萧无咎指了指窗外。
楚明鸢凑过去,侧耳细听,湖畔不近不远地传来了女眷们的语笑喧阗声,渐行渐近。
一人唏嘘叹道:“这清漪湖的景致可真好!”
“那座假山十分别致呢,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如何?”一道软糯的女声兴致勃勃地说提议道。
窗边的楚明鸢听着,目光一沉。
是楚明娇!
她这会儿偏巧往这边来,来得可真巧啊!
“你这二妹妹是冲着你来的吧。”萧无咎肯定地说道,剑眉轻挑。
楚明鸢的这个庶妹对她怀有浓烈的敌意,不但抢了她的亲事,一抓住机会就想将她踩到尘埃里。
楚明鸢勾唇一笑:
“她既然那么想看戏,那就如她所愿好了。”
她斜睨着萧无咎。
那双大大的凤眸眼角微微向上倾斜,衬着流光浮影般的瞳仁,有种恣意的飞扬,漂亮得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