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吗?没完呢……”
太夫人继续逼问着,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屋外一道高亢的女音打断:
“不好了!”
“大小姐,不好了!”
蒋嬷嬷急匆匆地跑进了荣福堂,跑得气喘吁吁。
太夫人蹙了蹙眉头,对于下人这般咋咋呼呼的样子,很是不喜。
“太夫人,侯爷,侯夫人,大小姐。”
蒋嬷嬷团团地给众人行了礼,恰好略过了楚明娇。
接着,她愤愤地一拍大腿,咬牙切齿地禀道:“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今儿主子们不在家,侯府的库房就遭了内贼,足足偷了一车东西呢!”
“幸好老奴机灵,把那两个内贼给擒下了,还请大小姐发落。”
说话间,两个粗使婆子推着一个装满木箱的推车进了荣福堂的院子,又三四人押着两个灰头土脸、鬓发凌乱的妇人随后而至。
侯夫人刘氏看了看那两个所谓的内贼,觉得很是眼熟。
上首的太夫人面色微微一变,暗骂真是没用。
“爹爹。”楚明鸢转头看向了楚敬之,言辞得体地说,“今日爹爹在,自当由爹爹做主处置这两个内贼。”
楚敬之沉下了脸,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
“他们吃着侯府的饭,还敢吃里扒外,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统统给本侯先杖责三十,不,五十!!”
于是,便有两个粗使婆子拿着粗粗的棍棒,气势汹汹地来了。
院子里那两个形容狼狈的妇人吓疯了,直接跪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地面上。
两人重重地磕头:“侯爷饶命!太夫人饶命!”
“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太夫人清了清嗓子,连忙劝道:“侯爷,这五十棍怕是会要人命的,传扬出去……”
楚敬之略有些迟疑,就听楚明鸢云淡风轻地说道:
“打死就打死!”
“若这两人不幸被杖毙,我送她们两家各二十两丧葬费。”
第77章 天上月,高岭雪?
“说得是!”
楚敬之觉得长女这番话深得他心,重重地拍了下扶手。
太夫人冷着脸,摆出老祖宗的威仪,斥道:
“侯爷,鸢姐儿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家家,怎么动不动就说什么‘打死’、‘杖毙’的!”
“你莫要这般惯着她,刚才的话若是传出去,只会坏了她的名声!”
“祖母,不妨事的。”楚明鸢笑道,“我都定亲了,有什么好怕的?”
“您放心,萧无咎知道你孙女我就是个心狠手辣的。”
楚明鸢好声好气地宽慰着太夫人,直说得太夫人脸都黑了。
一旁的楚明娇眸光一凝。
联想清漪湖畔袁瀚对萧无咎的那番指控,楚明娇终于确信了一点:
袁瀚说得是真的。
在小说中,萧无咎这个人从未正面出场,不过是活在众人记忆中的一缕白月光。
他才华横溢,惊才绝艳,清冷高洁得仿佛不染尘埃。
因为早早逝去,人们对他只有赞颂和惋惜。
他是天上月,高岭雪。
在今日之前,楚明娇也一直以为萧无咎就是这样的人。
直到今天,她的认知才发生了动摇。
感觉小说中描绘的那个萧无咎人设崩了!
那两个举着棍棒的婆子眼见着主子们争执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楚明鸢对着两人下令道:“行刑吧。”
“若是她们受不住五十棍棒,咽了气,我就赏你们五十两银子压压惊。”
“我楚家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两个持棍的婆子瞬间被大小姐的财大气粗给惊住了,眼珠子都绿了。
那可是五十两纹银啊!
他们一家子就算辛辛苦苦地攒一辈子,也未必能攒出来的银子。
“大小姐饶命。侯爷饶命。”跪在地上的那两名仆妇瑟瑟发抖,头磕得更重了,“奴婢真的没有偷盗侯府的财物啊。”
楚明鸢淡淡道:“这但凡做贼的,就没有承认自己是贼的。”
“给我打!”
那两个掌刑的婆子高高举起了棍棒,就在这时,二夫人林氏不悦的声音在院子口响起:
“鸢姐儿,你行事未免也太凶残了吧!”
“你定了亲,自是不在意名声,可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你下头的妹妹们还要谈婚论嫁呢!”
看到林氏,太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一手紧紧地攥着佛珠手串。
见真正的主角终于登场,楚明鸢愉悦地翘起了嘴角,道:
“二婶,按照《大裕律》,凡窃盗已行,不得财者,笞五十,免刺;得财者,一律刺字,一贯以下杖六十;一贯以上至一十贯,杖七十……一百二十贯,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
“瞧这两个内贼所窃之物,我看怎么也该有一百二十贯了吧。”
“既然二婶觉得我过分凶残,那就把这两人送京兆府挨上一百杖便是。”
楚敬之听了长女这番话后,忽然就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点。
像这等窃主的刁奴就该杖责一百,打死不论。
而林氏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硬声道:
“鸢姐儿,你这暴脾气也该改改了,别动不动就把人送京兆府,平白让外人看了侯府的笑话!”
那两个仆妇则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
杖责一百?!
那可真是会要人命的啊!
其中一个丰腴的仆妇抬起惶惶不安的脸庞,露出那磕得青紫的额头,声嘶力竭地喊道:
“大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偷窃库房的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