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扣自己头上,不然扣到邓翰墨头上,索性她没有中意想要再嫁的人,横竖也等得起。
“我说的不就是驸马所想的吗?再者说了,到底是谁不能生,还指不定呢,驸马怎么就如此肯定是我的错了。”
邓翰墨最后一层脸面被揭开,脸上似是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一直疼到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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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来我往这许多话,都不及这一句“你不能生”的质疑威力来的大。
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就是人们口中的断子绝孙,跟宫里的太监们没两样,那他活着有甚意思,往日里畅想的美好未来此刻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阴影,邓翰墨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房间内再次安静了一下来,双方的下人们屏气凝神,屋子里死寂一片,众人感觉都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扑通声,响亮极了。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邓翰墨仍旧没认命,只兀自喃喃:不是我不能生,我肯定能生的,只是时候不到,肯定是时候不到。
这么自我安慰的话来回倒腾了两三遍,似乎是有了效果,邓翰墨青黑的面色显露出了脆弱的苍白,苍白中透着无力,勉强挤出一个苦巴巴的笑来:
“公主说笑了,要是公主不放心,改明儿就喊太医来给我俩好好调养下身子,早日生个孩子。”
只说调养却不说看病,这就是邓翰墨最后的倔强。
再者说了,当初这药的功效就是无色无味,谁也不会检查出来其中问题。
就是真的召太医来看了肯定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这样她争辩又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看邓翰墨如离了水的鱼一般垂死挣扎方才有几分乐趣。
“随你吧,横竖你能不能生跟我都没有关系了,你自己看病去吧。”
邓翰墨回来的时候时辰就已经不早了,两人你来我往又是不短的时间,饶是公主殿下白日里没做什么,这会儿也有几分犯困了。
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她也懒得再和邓翰墨纠缠,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两人过不下去了。
“我明天会找父皇做主的,我们俩和离吧。”
眼见着公主殿下抛下这么一句重磅炸弹,就在侍女的搀扶下施施然离开。
邓翰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他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现在人都走了,他能朝着谁说呢?。
他本来都打算好了,明天接着公主的名义多请几位太医来,给自己和公主都瞧瞧身体。要是公主身体有问题,以后自然不能拦着自己,但要是自己有问题,他以后一定收了心、好好跟公主过日子。
横竖没有后代的话,也就自己潇洒这一世。至于之前公主所说的什么过继、收养,都是无稽之谈。
不是自己亲生的,哪里会真心对自己,有这钱养一个外人,还不如自己花用了爽快。
这么想着的邓翰墨全然不知道上一世他要求公主对亲生子和庶子同等待遇,岂不是白日做梦,自以为是。
邓翰墨满腹的心思随着公主的不按常理出牌给弄懵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明天还要不要请太医来。
但是公主连和离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想必也不只是威胁,定然动了真心思,只是这么一想,邓翰墨就觉得眼前的境况更加的复杂困难了。
假设最坏的情况,假如自己不能生,也跟公主和离了,那自己最后还剩下什么呢?
即使自己能生,跟公主和离了,那其实也没差。
驸马的名号不复存在,当官前途尽毁,跟家人的关系,在前几年谈过继的时候已经闹僵了,钱财更是没有存下什么,现在真是一点退路都没有。
不想不知道,一想到自己竟然身无旁物,离开了公主府,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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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翰墨从所未有的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一事无成。
只是自私的人是永远不知道不认识自己错误的,他只拜拜会变着法儿的为自己牟好处。
清楚认识到自己是依靠公主府而存在的,但他不仅没有一点去讨好公主、弥补自己犯下错误的同时,还在动着歪心思,想要压下公主和离的打算。
这年代,女子和离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在一国的长公主身上了。
这年头文官言官的唾沫星子是能把公主给淹死的。文人士大夫作为这个国家中高层阶级的代表,维护的自然是男子的利益,于这件事中,维护的也就是邓翰墨的利益。
邓翰墨这么想,到底还是有办法的,他在京城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有了自己的关心网,想要求几个人为自己说上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而且,邓翰墨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继后的亲女儿,大燕朝的小公主。
虽说自己与对方素无交往,但是邓翰墨却知道,自己妻子与对方可是一直不对付,两人泾渭分明,在这小小的京城姐妹俩竟是连面子情都懒得维护。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如今自己与公主也站在了对立面,公主与小公主也是对立面,如此一来,他与小公主就是天然的盟友关系,想来可以借一借力。
总而言之,这么折腾了一通,邓翰墨的打算成功从想要正大光明的养外室,转变成了如何才能不和离。
只要不和离,自己就是这公主府正大光明的主子,正大光明享受着公主府所有的财产与荣耀,尤其是长公主驸马的身份。
自己想到了主意,邓翰墨的惶恐不安消失了很多,带着剩下的一小部分,他回到卧室休息。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须得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