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曼妮被两边父母都催过不少次,早已做好了怀孕生子的心理准备,这会儿对腹中的孩子不说有多喜爱,可也并不讨厌。
对现状她更多的是茫然无措,还没有做好去做一个母亲的准备,怀胎十月、全身心为了孩子,肆意活了二十多年的白曼妮有点难以想象。
不到第六天,看着收拾行李的儿子儿媳,许母就急不可耐的上门劝说。
“文泽啊,曼妮她怀孕了,跟你回去不方便、也没人照顾,要不就留下来吧,我好好照顾她。”
许文泽被许母的话惊到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娘,你说什么?”
还不待许母再说一遍,白曼妮就抗拒出声:“不,我要回去。”
许母原先高兴到谄媚的脸就是一冷:“文泽,曼妮还怀着孕呢,坐车这么累,而且你要工作,肯定没时间照顾她,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许文泽没好意思说,婆媳俩在一起就绝对不能放心,他可还没忘记,这怀孕是怎么查出来的。
但再傻他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而且许母说的确实是一个问题,怀孕前三个月都是危险期,一路坐火车回去实在难为人,来的时候不知道也就罢了,回去再这样他也担心。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妻子:“曼妮,娘说的对,你现在身子重,要不先留下来,等身子稳了我再来接你。”
白曼妮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妙的预感应验在了这里。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文泽,我要回去,这里没有你,我害怕。”
且不说许文泽听了这话如何熨帖,许母听了反正是不高兴的:“我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
许父也不满的看着儿子,好不容易要有小孙孙,总不能还生在外边吧。
一个眼神示意,许文泽就跟着许父出去了,留下许母和白曼妮共处一室,原本和谐的氛围因为一个要走、一个非要留,有了几分不愉快。
但许母依旧是高兴的,她和儿媳互相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儿媳肚中的孙子啊。
在前儿媳身上耗了三年,又在现儿媳身上耗了三年,说起来,儿子结婚六年这还是第一个孩子呢,来的珍贵,许母自然珍惜。
“曼妮啊,这怀孕了可要小心,以后......”
白曼妮生无可恋听着许母的谆谆教导,那边的许文泽也不轻松,父子两人就未来做着沟通。
“文泽,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让你回来,以前你想在外面闯荡我也不逼你,可现在,我老了、你也有孩子,是时候回来接手许家的产业了。”
许文泽低着头,可他早已超过了许父的身高,垂头还是能看到许父已经蔓上鬓角的银发,从没有哪一刻许文泽如此清晰的认识到,父亲老了。
记忆力那个无坚不摧、能撑起一片天的父亲老了,到了自己该继续撑起许家这片天的时候。
许文泽莫名有些惊恐,他其实不喜欢做生意、也不喜欢生意场上的你来我往,所以在成年之后,他选择了去外面,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过去几年是他最为自我任性的一段时间,包括离婚再娶,可人总要长大,如今也到了他长大的时候了。
见儿子一直沉默,许父又道:“许家的产业早晚都得你来接手,早点回来我还能带你几年。”
许父也有些无奈,儿子的不甘愿他也看在眼里,不然不能让唯一的儿子就这么在外面荒废时间。
可许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继承人,也好在只有一个,要不然,又有谁能一直养着别人呢,好在儿子聪明,现在教也不晚。
最后,只听见许文泽低低应了声:“嗯。”
许父这才舒心,你这次回去,把手头事情了一了,也跟亲家说一下情况。
许文泽点头,没再吭声,到底有些无奈的不甘愿。
许父也不勉强,回来是早晚的事情,这么大片家业总得有人继承。
父子俩就这么把事情定了,许文泽苦恼万分,这不仅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还有妻子那边的。
妻子连怀孕都不愿意留下,要是说以后都留在丰安市,她会愿意吗,许文泽忐忑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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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许文泽没敢提这件事情。
第二天他就要走,这一走说不定再回来就要留下,许文泽再也不敢拖延,将昨天和许父说的一一道来。
白曼妮听到消息只觉如同晴天霹雳,知道自己嫁个了小地方的人是一回事,可知道自己就要到这样的地方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
过去二十来年,她自认一直走在时代的前列,从未在意过别人的视线,可是以后呢,这个小城是那么的封建落后,自己真的能适应的了吗?
白曼妮不确定。
阻止不了,她只能去接受,有夫有子、也有了负担,她迷茫、可到底要往下走。
最后,她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父母征求意见,交由许文泽带回去,自己先留下来养胎。
许文泽回去之后辞掉工作,去了一趟白家,收拾了家里,锁上屋门,托了可信的朋友照看,一切收拾妥当再次回到丰安市,这一次就是长久的留下。
许文泽带回来的,除了一堆的行礼外,还有白家父母给白曼妮的信。
白曼妮看着父母劝她好好呆在许家、要听话、孝顺公婆的话,只觉得这不是自己亲爹妈写的,可看字迹确实是。
以前她爹娘不这样的,他们总是说,曼妮以后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过,一定要高高兴兴,可现在他们告诉自己,要听话,听公婆丈夫的话。
一切都不一样了,白曼妮看着自己还不显怀的肚子,也想不明白是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