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时候,连活下去都是奢望,还奢求什么发展和前途,
而且他就在京城,若是有同族多少应该也知道点。
这样没有追求的同族,罗父有点怀疑,这真的能出能人吗?
几代没有来往,同族的情义早就没有了,谈感情就是偏偏别人,甚至于他们都有了一份分支的族谱,这个宗族要不要对罗父的差别其实不大,唯一需要的就是他们可以科举的身份。
但若是一个科举出头的人都没有,那罗父作为一个生意人,也是不想自己的钱打水漂的。
到底生意人也是讲究投资风险的,想一想假如成功后得到的巨大回报,再算一下这些年来越来越高的打点花费,罗父还是狠下心来,要是没有好结果,就当自己良心发现资助群里了吧。
在女儿走了之后,罗父回到书房,刷刷几笔就定下了对族里的投资。
其实书本什么的花费倒也不多,最难的就是请一个有学识的私塾老师,族里那样偏僻的地方,本就不是文学的发源地,所谓名师文学素养压根就没有。
当地的老师最多也就是举人水准,连个进士都没有,指望这样的条件下能教导出科举进士来,罗父都觉自己的钱花的冤枉。
索性一步到位,从学堂、老师、到书本都给安排好,矮个子里拔将军,总能拔一两个出来。
但凡有人能爬到四品以上,那罗家族里就可以彻底改换门庭,他们这一支也算有了依靠,想未来可能的美好前景,罗父一个人在书房里嘎嘎笑出了声,待听到诡异的回声才正正衣冠,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看账本。
这个打算罗父暂时谁也没告诉,一来这是一个比较长期的投资,二来假如没有出成绩那就没有多大意义,不用平白给人幻想。
好在罗家完全由罗父做主,他大笔一挥、毫不手软,几千两银子就出去了,除了办私塾外,里面还有他给族里置办族田的钱。
他不可能一直给族里贴钱养人,如此,一份有恒定产出的族田就很有必要了。
而且即使有了私塾也未必所有人家都愿意送孩子去学习,对以耕地为生的农家人来说,可以去读书的儿孙也同时是地里干活的劳动力。
将一切考虑好,罗父派出信任的大管家去打听下愿意去罗氏族里教书的先生,等人到位后可以和大管家一起上路,等布置好再回来。
不过请好的老师是需要时间的,罗父也不急于这一时,摆在眼前更急的,是三天后儿子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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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远游归来的儿子回来自是欢喜,罗父的欢喜不必言说。
可在作为一个父亲的同时,罗父还是罗家的当家人,父亲要对儿子负责,而当家人要对这一趟生意、对一同前去的所有人负责。
带回来的货物要清点,放在自家的铺子上上架,带走的货物要算销量、折损和收益,要关心这一趟路程有没有出事,还要教导第一次出远门的儿子经验。
这么一想,他还真是很忙呢。
花了两天时间,罗父熬在书房里终于看完了上个月的账本,难得悠闲的围观罗母准备儿子归来的事宜。
屋子要打扫、被子要晒、合口味的吃食要准备、下人要安排,一桩桩、一件件,丝毫不比罗父轻松。
罗父罗母就这么一双儿女,女儿嫁出去一堆烦心事,偏偏儿子年纪不小了,还没有一点要结婚的迹象,把罗父罗母愁的够呛。
尤其这一次儿子远行,更让罗母坚定了给儿子安排相信的决心,要是儿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连个后都没留下,那他们老两口也不用活了,还是赶紧成婚先给他们生一个小孙孙为上。
罗父倒是不着急儿子的婚姻大事,他们这样的人家总是不缺好女子嫁进来的,只要放出要相看的消息,多的是有意向的人家。
但男人嘛,先立业、后成家,儿子还没有到独当一面的时候,婚事什么的都不着急。
在罗家三口子或期待、或担忧的情绪下,终于迎来了罗弘毅归来的这一天。
罗弘毅回信里说明了回来的时间大概要到下午三四点钟,但是罗父罗母都是一大早起来、各种准备,冉佳怡在翟家也是早早起床。
三天前从罗家回来后,她就跟翟父翟母说明了罗大哥回来、她也要回娘家的事情,翟父没说什么,可翟母依旧讨人嫌的絮絮叨叨,听得冉佳怡头大。
还好最后也没有拒绝,冉佳怡得以顺利回了罗家,至于翟阳文则是继续上衙,不是休沐的日子,翟阳文显然不愿意为了欢迎大舅哥就跟上官告假。
冉佳怡也不在意,乐得一人清闲,不用跟人做戏。
因为儿子不去,翟母也不怕丢脸,备的礼简直不像是给亲家的,冉佳怡对翟母的不上道实在很是厌烦。
明明罗家送给翟家的已经够多了,偏偏翟母连多费几两银子做贺礼都不甘愿,正常的礼尚往来搞得像罗家从翟家扒皮一样。
冉佳怡最后不得不自己又往里面添了点,才算不失礼。
翟家不怕跟罗家闹翻,因为其中还有原主这个夹心饼干,可冉佳怡却不愿意为了迎合翟家、辜负一心疼爱自己的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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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用过早饭、提上贺礼,冉佳怡坐上轿子去往罗家。
到了地儿,冉佳怡一眼看出往日里井然有序的下人们今天竟然手忙脚乱,等看到罗父和罗母此时的形象,顿时也不觉得难以理解了。
往日里贤淑端庄的罗母压根就坐不下来,一个劲在偌大的厅堂转圈,面上净是着急,时不时探头往外面张望,期待儿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