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知道了薛家的不可靠,林父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当断即断。
冉佳怡如愿,没有了林家的财力支持,薛家日子是否还能如以前一般大手大脚且不论,单说薛家两个孩子读书科举就是一大笔费用,足够他们发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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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一起边用饭边说着那些事儿,一家人彼此交流完了信息,这一番经历实在太过糟心,冉佳怡本想让父母早些去休息,可到底没有如愿。
没等放下碗筷,薛家夫妇二人就上门来了,这也在他们意料之内。
冉佳怡三人早就串好了供,此时面对薛家人言辞一致,都在装傻,其实薛家也无意追究,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们现在更想做的是掩饰下之前毫不顾忌的言行,小侄女年纪小看不出来,可林家夫妇两人跟人精似的,肯定看得出来。
林父装傻,顾左右而言他,才终于将薛家二人忽悠过去,后面的事情还要等走通了门路再说。
薛家人提心吊胆的过来,回去的时候只放下了一半,出了门,薛老爷的面色就变了,“你大哥他们怕是知道了。”
薛姑姑一听也是着急,后又怀疑:“不能够吧,我们做的大面上也说的过去。”
薛老爷冷笑:“你亲大哥那得长多少个心眼,还能看不出来我们的心思。”
薛姑姑半信半疑,疑惑道:“那怎么大哥没有直接说。”
薛老爷叹气:“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证明这是彻底离了心啊。”
“那该怎么办,咱们家可没有多少存款。”
薛姑姑略微心虚,她打小就害怕这个亲哥,兄妹感情也不甚身厚,如今嫁人生子多少年了还是这样,说起来她也有怨气,婚后两家姻亲本就该互相帮衬,结果林家出点钱还得要薛家出力,但她已经是薛家人,肯定要从薛家考虑,为自己的两个儿子考虑。
薛姑爷也是发愁,家里有钱是肯定有钱,但这些年家里花用也不少,家里多了不少资产,可现银并没有多少,总不能坐吃山空。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狠,林家打算过河拆桥,就别怪他先下手为强了。
当下,他回薛家的脚步一转,拐了个弯往不知名处而去,薛姑姑越看越不安心,最后还是自个儿回了薛家,一夜难眠。
倒是林家这边,一家人难得清静,三人连带一种下人们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清闲难得,一夜过去,回来才休息了一个晚上的林父林母一大早起来,收拾了厚礼,就往府衙各处去,他们也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这一趟出行并不十分理想,府衙里上下沆瀣一气,说实际点,府衙的确是什么钱都收,也那得都有门路过来,直接递过来的他们还不屑收呢。
不过林家又有点不一样,那就是林家算是城中颇为有钱的人家了,送的礼也不是一般人家给的出的,所以这一趟出来,心动的也有,但直接应下的却一个没有。
两人回到家也没有歇下,这一趟出去进的货都被那群土匪劫了,还倒贴了一大笔钱,如今林家货物的运转都成了问题,林父还要想办法补窟窿。
冉佳怡打眼看去,林父还是想要尽力维持林家之前的荣耀,但冉佳怡却并不赞同。
这乱世里,有钱是好,可有太多钱招人眼了也不好,比如这次不就是因为富商名声在外,才会遭逢横祸嘛。
冉佳怡觉得,与其继续之前的路线,倒不如藏拙。
这一次林家的家财散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林家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淡出人们视线,想要赚钱完全可以闷声发大财。
她是个有自己主意的,见林父就要想办法去筹钱,立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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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林父打量着女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趟回来,他总觉得女儿变化了很多。
能察觉薛家的歹毒心思不说,做事不急不慌,有自己的章法,也有了自己的主见,看着这样的女儿,林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让女儿遇见了这些事情。
冉佳怡:“这次事情就是因为咱们家太有钱了,要是没这么多钱是不是就不会遇见这些事情了?”
林父点头:“还有呢?”
冉佳怡觑了一眼林父神色,继续补充:“爹,我就是觉得,现在世道太乱了,咱们家这样不好,而且,咱们家就三个人,要这么多钱也没必要。”
林父对这两个理由不置可否,但心底也有了几分动摇。
接下来几天,他上下疏通的道路也并不顺畅,才真正考虑起了女儿的建议。
这时候的安城并不适合商家赚钱,可有些事退了就难以寸进,他背负着祖先们奋斗了百来年的财富,实在难以舍弃。
可最后,看着饱含担忧的妻子和女儿,林父到底还是退让了。
林父也是个有决断的性子,在确定蛰伏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先是将供不上货的铺子全部关停,转而出租,还大批量将家里之前却用处不大的资产出卖,对外就说家中没了现银进货,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林家这一出发生和结束都太快,甚至没有引起人们一点视线,可事后却快速传来,如今安城中人人都知道,林家被土匪劫了货、又索了现银,如今可大不如前。
这也正适合林父的盘算,那些虚名不要也罢,而且这样也确实省了不少事,这么一想自己活了这么长还不如女儿小小年纪想的通透。
林家的事情只是安城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听在休戚相关的薛家人耳中,不亚于惊雷入耳,顾不得太多就急急忙忙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