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见,以男人的大胆,杜家剩下的几亩地早晚也会被他双手奉给赌坊的打手们,届时,才是杜家人一起享受赌博带来的恶果的时候。
前世因为三个女儿始终在当杜家的提款机,杜父总是能从这几个女儿手上薅到些羊毛,赌资被控制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内,杜家挤一挤总是能还得起。
可现在,输的越多,心中的不甘就越大,杜父的筹码也只会越下越大,直至最后彻底无法承担。
一家人合该有难同当,总不能推三个女儿吃苦受罪,剩下三个人还能好好过一辈子,冉佳怡很期待后面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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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了杜家的热闹,冉佳怡暂时把他们抛到了一边。
因为干活利索、敢说敢做,冉佳怡很快就后来居上、在二小姐的院子里占有了一席之地,二等丫鬟的身份让她在面对大部分事情时都足以游刃有余,再不是往日里厨房里灰扑扑的烧火丫头。
当然,做丫鬟只是权宜之计,冉佳怡还是希望未来有一天能恢复自由身,否则这种身家性命皆系于一人的风险也太大了,时时刻刻都要提醒着自己的仆人身份、讨好各路主子们的冉佳怡怀着如是憧憬,每日早晚给自己打气。
杜母在后面每个月发月钱的日子都会过来曾府闹腾一番,却总是无果,虽然造成不了实质性的影响,可水蛭趴在身上即使不吸血也是一件十分令人恶心的事情。
无奈的是冉佳怡无法拒绝杜母的会面要求,因为原身始终是女儿,断没有母女不见面的道理,否则她到时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这种情况让冉佳怡不由得联想到自己赎身的计划来,有这样一对缠着不放的父母,即使赎身就真的能有属于自己的日子嘛,冉佳怡对此表示怀疑,总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好。
她唯一能想到摆脱这段关系的办法,就是远离这片区域,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千里之遥可能就是此生不复相见。
杜家那边暂时告一段落,自己身上的事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眼下最需要关心的就是原主两个妹妹那边。
在大夫人的帮助下,冉佳怡顺利将两人送进了曾家名下的一家小作坊。
三妹年纪大,进去了好歹能干点活,进了作坊还能干活领点工钱,至于四妹年纪那般小,纯粹就是白养着了,也是曾家善心。
如今两人吃住都在作坊里,虽赚不到什么钱,可至少不用冉佳怡再往外掏钱,她也能积攒点自己的私房钱,为将来可能的赎身做准备。
至于三妹那点工钱她也没拿,两姐妹愿意添置点东西、亦或者存下来,都随她们去了。
她毕竟不像原身一般真心全意的对待自己的两个妹妹,冉佳怡穿过来后与记忆始终隔了一层,与两人之间也没有多少接触,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条顺畅的路摆到她们眼前,让她们有机会能顺利长大。
就像呵护一棵小树苗般,为了防止外界的风吹雨打,在很小的时候就给它们固定方向,让它只能往上生长,但若是中途长歪,冉佳怡其实也毫无办法。
但不管怎么说,起码摆脱了前世被卖的结局,就是好的开始,只要以后自己走正了,路子就不会歪到哪去。
只是,冉佳怡没有想到,这一家子的孽缘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斩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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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冉佳怡看来,这不是巧合,而是孽缘。
本来两姐妹平日里待在作坊里是不出去的,可那一天跟着作坊的采买管事出去涨涨见识的时候,偏偏被在镇上无所事事瞎溜达的杜父看见了。
这三父女见面可没什么家人重逢的欢喜,不,杜父应当是有的、正是缺钱的时候,此时的他眼里,女儿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银钱,细水长流也是一笔大收入。
相比之下,两姐妹的反应就正常的多,虽是生父,可到底卖了自己,心中没点害怕、怨怪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许是因为没吃过苦的原因,两人面对杜父哄骗的话语还是轻易沦陷了,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倒了个干净明白,一点不带隐藏的。
更准确点说,是老三在那说,老四不安的看着姐姐,想要提醒她可完全收不到回应。
杜父这才知道,两个女儿其实并没有被卖,没有卖身契就意味着他们还是自己的女儿,当然,身份文书不在身上,杜父也卖不了第二次了,这让他很是失望,也丧失了继续和两个女儿叙旧的打算。
占不到便宜的女儿跟路边随意一个陌生的路人也没什么差别。
姐妹俩看着离开的父亲,大的那个心绪复杂带着点不舍,小的那个害怕中夹杂着心虚。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两姐妹默契的没有将父女相遇这件事告诉她们的大姐,以至于冉佳怡知道的时候,杜父已经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再也甩不脱。
这一次的偶遇之后,双方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面,等下一次见面是杜父找上门来,至于原因,则是杜父又欠下了赌债。
欠的钱不多,几百文,可对穷的叮当响的杜家来说,也是压根还不上的。
家里的田地杜母咬死不给卖,杜父被逼急了就想到这俩女儿多少应该有点钱。
怀揣着这种心思找上门来,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四女儿年纪小没钱,可三女儿在作坊里已经可以赚到钱了。
杜父这一伸手,就直接拿走了三女儿几个月的工钱,掏空了她积攒下来为数不多的积蓄。
冉佳怡向来不过问姐妹俩赚到的钱,故而一开始并不清楚这件事,后来发现还是因为老三找她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