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怡这一出差就是整整半年时间,借着出差的便利,闲暇之余跑遍大江南北,虽然辛苦,却也大大增长了见识,比待在蔡家受气不知要好多少。
她走得毫不犹豫,这下子,蔡文也不由得埋怨起蔡母来。
其实不用儿子说,蔡母也心虚着呢,毕竟把儿子好好的媳妇儿弄得整日里不见人影,说起来确实不大讲究,只是叫她低头也拉不下这个面儿。
蔡家如今四口人里,若说蔡父是高高挂起,蔡母是处处折腾,蔡文就是夹心饼干,站哪边都不好,站亲妈吧,亲妈确实不占理,有时候周末被吵醒他都恨不得跟蔡母吵一架,站妻子吧,那亲妈不得闹翻天。
最后,最好的办法竟然是两边不站,跟蔡父一样不表态,如此,等妻子消息也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其实也不是冉佳怡消气了,而是半年的奔波终于有了成果,原先因为缺乏实践经验,她的岗位一时停滞不前,眼瞅着就要一直在这么个搞不成低不就的岗位上混过去了,毕竟没有接触过一线工作也就没有办法在管理层面提出切实的要求。
原主上辈子就是这样,花费了过多精力在家庭琐事上,事业难免无法尽全力,一辈子都在这么个不高不低的位置混日子。
如今也算因祸得福,升了职、工资也涨了一大截的冉佳怡回到蔡家,简直是走路都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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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职加薪本是一件好事,蔡母说来应该高兴的,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件好事她压根沾不上边。
结婚九个月,白白出了那么多的彩礼,蔡母在这个便宜儿媳身上就没有占到一分便宜,更别说真金白银了。
蔡母一点点回忆事情是怎么发展到如今这幅模样,一开始她的打算是很好的,如果能实现,或许一切都跟现在不一样了,但天不从人愿。
先是彩礼和嫁妆出了问题,就是石子丢进河里还能听个响呢,三十万的彩礼出去愣是没有一点用处,儿媳的嫁妆看着是好,可房子他们压根沾不上边,连儿媳的工资他们都一分钱没见着。
也是冉佳怡光棍,每个月发了工资,念着这是婚后共同财产,她花起来十分大手大脚,往常原主舍不得的化妆品、衣服、首饰之类,毫不吝惜。反正以后分人家一半,不如自己全部花了,当然,她也没有真的全部浪费,除去给自己买之外,也没忘了秋家父母那边,每个月的养老钱和营养品不要钱一样的送。
蔡母看在眼里自然是眼红的,可问起来冉佳怡就说两边都是独生,她的钱供自己花用和照顾自己的父母,蔡文的钱则可以用来养家和给蔡父蔡母,所以家里的钱理应蔡文来给。
蔡母有心反驳,却说不出什么,现在可不比以前,她说不出儿媳不应该给娘家父母养老的话来,不然恐怕要被人喷死。
蔡母接连遇挫,却依旧不愿意放弃,知道工资是指望不上,便再次打起了冉佳怡那套房子的主意。
作为一个拥有独生子的母亲,蔡母早在儿子有了对象后,就跟小区里一起跳广场舞的姐妹们讨教过不少,自然知晓所谓婚前财产婚后财产的区别。
冉佳怡那套房子是婚前房,是冉佳怡个人财产,跟蔡家没多少关系的,但这是可以改变的。
婚前财产和夫妻共同财产的界限本就没那么清楚,房子这种有产证可以证明的还好说,要是现金之类的根本就说不清。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把那套房子买了,不论换成钱、还是重新买一套,都可以混淆其中的财产性质。
这一套操作,蔡母是从跟自己一样作为婆婆的妇人口中听来的,本意是为了防止儿媳占便宜分走自家的财产,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自己觊觎儿媳房产的手段。
蔡母唉声叹气给蔡文敲边鼓,知道儿子对自己已经有了意见,她也不将自己的算计摆在明面上,只是说些担心未来孙子的话,什么将来孙子没有学区房啊,家里太小要是生两个不够用啊之类的,表达的意思就一个,想买学区房、缺钱。
也是巧的很,冉佳怡的那一套房子、和蔡家的这一套,地理位置都尚可,周边却没有足够好的学区,倒成了蔡母的借口。如今蔡家这一套房子一家住着,自然不可能卖掉,针对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蔡母也不全是借口,而是真的焦心,一家子只有一套房,手头剩下那点存款压根不够付首付,她比谁都焦急。
也不知晓蔡文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反正他就这么直接把蔡母的苦恼说了出来,冉佳怡听着都觉好笑,这是把谁当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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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想让我把我的房子卖了,给家里付一套首付?”冉佳怡横眼扫过去,眼里是化不开的嘲讽,仿佛在说“你们真是好聪明的算计呢”,看得蔡文心虚不已。
蔡文内心多少清楚亲妈的打算,可他没有阻止的理由,眼见妻子越来越优秀,结婚了依旧独立、甚至越来越优秀,他就油然而生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
男人的劣根性总是希望能够掌控全局,当发现事情脱离控制的时候,蔡文不仅没有奋进的紧迫感,反而产生了想要将人一起拖下来的阴暗想法。
此时在妻子澄澈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然不由自主的自卑了,随即就是被看穿的满满羞愤。
她凭什么这样看他,他不也是为了家里好,准备过一辈子的夫妻,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娘有点小心思,可到底也是为了我们好,你何必这样说话。”
冉佳怡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看着恼羞成怒的蔡文,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急了,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