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冉佳怡这么想着,是福是祸,总得面对。
于是,她没有选择远离,而是漫无目的在这座城池继续闲逛,等到转了半圈,发觉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正是卢子凡
“道长一路跟随,不知有何贵干。”
卢子凡方才在客栈,将一群师侄安置好,到底放心不下便跟了出来,此时被发现,倒也并不慌乱。
“冉姑娘,不知道你可去过xx小镇。”
知道他怀疑,冉佳怡也不否认:“去过,一个挺安宁的小镇,怎么了?”
卢子凡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人一定与当年那个女人有所牵扯,但饶是他再能想,也没敢直接把两个人划上等号。
“姑娘有空听一听我的故事吗?”最后他这么道。
冉佳怡欣然应诺,两人寻了处茶馆坐下。
对方讲的无非就是那些事,只是视角变了,很多事情就变了,在卢子凡口中,他是生活无望才走上的道途,而冉佳怡却知道,从始至终,这都是他唯一的归宿。
待他说完,冉佳怡迎接的便是对方深沉的视线,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探知欲,她并未接茬,而是同样的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无中生友”的故事,真真假假,从不同人的角度说来,事情的真相就完全不一样,卢子凡也听得糊涂了:“所以,冉姑娘的这位朋友,是妖?”
道士斩妖除魔从不手软,对方敢在他面前说这话,也是很有底气了。
冉佳怡点头承认:“是妖,不过从没做过坏事,勉强算它不是只坏妖吧,道长以为这个故事如何。”
卢子凡垂眸:“世界上本就没有好妖、坏妖之分。”。言下之意,不论好坏,是妖都得斩了,未免太过武断,就跟这不公平的天一样。
说到这份上,也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冉佳怡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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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孽缘,这座城池本也不小,两人之后却又三番两次撞上,让冉佳怡想要骗自己这不是天意都不成。
她自己倒还好,无甚要事,不是东逛就是西逛,卢子凡一行却都是有正事在身的,正事,自然就是斩妖除魔。
就她这几天所见,可着实逮了不少小妖精,这些妖精也不是全然无辜,多少都有做过一些恶,但无论如何,罪不至死,或者说,如果做下这些事情的是人类的话,结局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其中就有一只雉鸡精,不知怎么嫁给了一个穷汉子,汉子家里上有一堆病弱的老父母,下有一群父母早逝的侄子侄女,日子过得艰辛无比。
据坊间所说,雉鸡精嫁过来后为了一家人劳心劳力,整日里忙着织布养活一家老小,彼时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的,可谁叫她是个妖精呢,妖可吸食人精气,便是与人相处得近了都是一种罪过。
人妖殊途,可不仅仅只是说说,可怜这类的话语也就在几个老妇人口中过过便罢,没人真的会放在心上。
雉鸡精无儿无女,将汉子的几个侄子侄女当做亲生的来疼,可在道士手下现出原型的时候,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小孩尚且如此,权衡利弊的大人更是未曾出言,冉佳怡便眼瞅着雉鸡精被道士收走,留下鸡飞狗跳的一家人。
妖精未必都是坏的,人未必都是好的,这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难道没有人看得清楚吗,并不是,只是他们习惯了以自己的利益为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在面对拥有法术的妖精时,威胁未免过大,这才是他们厌恶妖精的最大原因,没有人会想跟动一动手就能要了自己命的人在一起。
旁人看了如何,冉佳怡不知,也不想知道,可她只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也不知道落在这群道士手中,这雉鸡精能不能活
迟疑再三,她最后还是选择跟上去,这一跟就跟到道士们落脚的客栈,前几日特意避出去的地方,兜转间竟然又回来了。
尴尬肯定是有的,但冉佳怡更担心那只雉鸡精,或许是因为境遇相同,导致她总想为对方做点什么,可其实她什么也做不了,雉鸡精露出原型被道士收在法宝里,短时间可能不会死,但结局总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她就这么一直跟着,跟到一个个陆续进入客房,最后只剩下一个卢子凡。
“冉姑娘可是有事?”
冉佳怡也没遮掩:“刚才那只雉鸡精,不知道长们打算如何处理。”
这话出口的那一刻,对面人神色瞬间冷淡下来,显见得有些不悦:“我们会带回道院,这就不劳姑娘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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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幅反应,冉佳怡也不意外,转而问道:“道长觉得她有罪吗?”她指的自然是那只妖怪。
卢子凡毫不迟疑:“有没有罪又有何妨,带回道观自会有人处理。”
“如今道观全权由你负责,竟然不是你来处理吗。”冉佳怡好奇,这几日观察下来,她发现,只有实在罪恶多端的妖怪,他们才会当场打死不论,若是罪责稍轻的、或者不怎么抵抗的,都会被他们带走
于是,带走之后的怎么处理就成了一个谜,总归不是好生生的将妖怪养起来。
“不是,而且,冉姑娘你问的太多了,不好。”对谁不好却没说。
“不知道长何时回去,我还想看一看,这些妖怪会落个什么样的处罚。”
“这不适合冉姑娘你看,还是就此别过吧。”
冉佳怡愈发好奇,不论打死还是处罚,难道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吗?
或许是附近的妖怪都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卢子凡一行人并没有继续在此地多待,而是很快打道回府,她自然是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