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长嬴用力一推，侧身往左跨步后退，霍利尔踩在碎裂的玻璃上，加之短刀扑空，脚下一滑收不住势头，人往前而来。似乎是福临心至，她便头也不回地双手握枪往右前方猛然刺去，只听得噗嗤一声，枪头刺入霍利尔的体内。
霍利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坚定的目光取代。他单手抓住长嬴的枪杆，用尽力气往前冲，枪头穿出他的体内，疼痛让他咬紧牙关。
长嬴不得不往连步往后退，身体咚地一下撞在柜子上，胸口却猛地一痛，她低头看去，借着洒进来的月光，看到穿透胸口的利器。
“呵呵呵呵——”霍利尔喉咙嘶哑，脾脏破裂让他开始呕血，笑声震动让他的腹部流血更快，“以为我没有后手吗？长嬴，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第92章
“长嬴！”
大门被强制破开，达武冲了进来。
霍利尔已经倒在地上，腹部插着红缨枪，双眼怒瞪，死不瞑目。长嬴则被定在柜子上，无法动弹，鲜血在缓慢地流着，她仿佛又再次回到与米卡尔的打斗中，这两父子，都喜欢毁人手臂。
这次她不是孤军奋战，不需要尽快离开，她可以等到同伴。因此没有强行拔出利器。
达武冲过来，月光下，看见长嬴面如白纸，左肩膀靠下的部位穿出来一个利器，他不敢贸然去动。
“霍利尔死了，我们赢了，达武。”长嬴声音嘶哑，虽失血过多，但眼睛依旧发亮。
达武点头：“对，援军来了，我们赢了。”
听见这话，长久支撑的意识终于散去，长嬴笑着晕了过去。
昏迷中，长嬴似乎做了一堆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很多人在冲她挥手。
是副将，是父亲，是母亲，是哥哥姐姐……他们让她赶紧回去，别在这里随便乱走。
长嬴想要上前靠近，他们却转身离去，速度之快，她跟都跟不上。
烟雾缥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长嬴茫然四顾，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长嬴……”
一个声音叫她，长嬴转身，属于这具身体样貌的人站在面前，这是存在未来时代的长嬴。
“你……”长嬴看着对方，只说出了一个你字便没了话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占用了她的身体，长嬴自知理亏。
她却似乎读懂长嬴的心，摇头笑着说：“不怪你，是我的意志力不够，没有选择活下去。但我也感谢你，帮我活出了一个更精彩的人生。外面的世界里有了很多挂念你的人，你不能留在这里，得回去了，不要让那些担心你的人伤心。”
长嬴问：“那你呢？”
“我嘛，我会有自己的路要走，现在见了你一面，我的心愿也了却，我得去找我的爸爸了。”
没待长嬴说话，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就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长嬴，长嬴，你别走！”她追出去，伸手一抓，本以为会扑空，却感觉到手心真实的触感，温热，厚重。
是谁？是谁在握住她的手？
长嬴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手掌的触感，心里无比熨帖。
在这个混沌的空间里，她的视线里只能看见灰白色，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她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待多久。原身说让她回去，她也想要回去，姜满姐，小蛮都在等着她，还有那些为她安慰着想的姐妹们。
或许，还有关陵游也不一定，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视讯，这么多天没见，应该会担心她的吧。
“长嬴怎么还没醒？”关陵游看着早就从治疗舱里出来的长嬴，她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就像在睡一场安稳觉，可这个觉睡得实在是有些长。
医生低头看着手上的病历记录，“患者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只不过是受的不仅仅是皮外伤，还掺杂了一些神经毒素。要不是治疗及时，可能患者会终身醒不过来，我们现在就是得等她度过这段恢复时期。”
关陵游没想到霍利尔沃顿还留了这一手，在武器上涂抹神经毒素，甚至在房间内喷洒有毒药剂。他一开始就没想过活着，只要时间待得够久，毒素就会渗入人体内，导致无法修复的伤害。
他要保证自己死后，长嬴也无法活下去。简直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医生说，好在长嬴的体质特殊，一般的毒素对她没有效果，她自己的血液就有解毒的功效。她现在躺着就是身体机能在自我修复，“这大概是异种族的特质吧。”医生也无法解释这一点，只能归结于异种族的特质上。
关陵游握住长嬴的手，她的身体温度异常，时不时滚烫如火，时不时骤降如冰。
“长嬴，长嬴。”他习惯性地一遍又一遍唤着长嬴的名字。
关陵游是个通透的人，也自诩是个自私的人，遇到喜欢的人和物就想要占为己有，甚至产生强烈的占有欲，他也是个直觉灵敏的人。在还没明白自己心意之前，他就开始步步为营，让对方习惯自己的存在，当明白心意后，走一步已经开始算到一百步以后。
他知道长嬴是个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的，所以决定直接渗入她的生活，纵使是在处理帝国繁忙事务的空挡，他也会坚持与长嬴聊天，从文字过度到视讯，十分自然。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还没跟你说。我们可以聊很久了。”
关陵游拨弄她的发丝，与第一次见面比来，头发长了不少。那时候她长着一张弱柳扶风的脸，却有一双异常坚定的眼睛，实在是让人好奇。也是没想到长嬴之后的经历会这么精彩，他也很庆幸在黑森林的地下洞穴将长嬴从水里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