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就发生在下一秒,本以为已经晕死过去的人,骤然暴起,似乎积蓄了最后的力量。斯威特感受到眼睛倏地刺痛,顷刻间疼痛就刷地放大,传遍全身,他张开嘴叫嚷:“啊——”
刺痛还在加剧,斯威特一脚就要踹出去,却被人踩在膝盖上,对方用身体的重量压下刺向眼睛的力量,硬生生把斯威特给摁到了地上。
红色从手下流出,长嬴的手纹丝不动,但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闻声而来的侍从用工具破开大门,一个红白相见的影子从他身旁掠了过去,他没来得及查看,只看见斯威特子爵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指缝间流出大量鲜血。
“子爵!”他大惊失色。
“给我抓住那个小婊子!竟然敢伤我!”斯威特怒不可遏,他捂着眼睛坐起来,衣襟上已经满是血迹,怒气把疼痛都压制了下去。
“把长家的人给我叫来!”
此时此刻,长嬴已经跑出了这幢偌大的建筑,赤脚踩在裸露的草地上,偶有沙粒硌脚,可她也顾不上这毫不起眼的疼痛。她伤了大人物,若是被抓住,小命难保。
没想到在来到奇怪世界的第一天,就会发生超出自己身体极限的事。
长嬴喘着粗气,这具身体的体力实在是太弱了。
身上的伤口被汗水一浸湿,疼得她微微颤抖,脚步便又慢了下来。
她根本跑不了多快多远。
可长嬴却不能停下,停下意味着死亡。
“哔哔”
奇怪的声音响起,长嬴抬起头,看着一辆有四个车轮的东西朝她疾驰而来,她猛然一惊,急忙躲到一边,脚却崴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能坐在这里。长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咬牙撑起身体,准备站起来,一双宽厚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皮肤古铜,指甲饱满,手指间带有厚重的老茧。
这是个习武之人。长嬴内心震动。
“女士,你还好吗?”
声音温润,如沐春风。
长嬴坚持自己站起来,这下子便看到了来人的全貌,与他的声音不符的是,眼前之人是一个身材挺阔的男人,一头短发快要看到青皮头,合身的衣服将他健硕的体型描绘得一览无遗。
这是个军人。长嬴目光闪烁,若是军人的话……
“女士?”
“救我。”长嬴开口,泫然欲泣。
活着要紧,长嬴将军必须审时度势,能屈能伸。
她伸出的手想要抓住对方,却顾忌着男女大防,最后还是停留在半道上。
满身都是血的女人,从斯威特子爵的别墅里逃出来。滕光意眯起眼睛,视线从对方裸露在外满是血色的手臂上转到了从洞开的大门里鱼贯而出的众多护卫那里。
“上车。”
不容置疑的口吻。
长嬴毫不犹豫地走了几步,却在车门前停住,现在她知道这东西也叫做车,可这怎么打开?
极有眼色的司机见状,立刻下车将车门打开,把长嬴送了进去。
滕光意看了几眼跑来的子爵护卫,也钻进了车内,吩咐司机开车。
“让斯威特来找我。”
他冲护卫丢下一句话,汽车扬长而去。
第2章
“水没问题,你可以喝。”
从进入自己的别墅后,面前的女人一直表现出十分的警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注意,有一种熟悉之感,就好像是,军人面对危险展现出来的特点。
同样作为一名军人,滕光意对此并不陌生。于是他出声提醒,并当着她的面端起杯子喝下杯中的热可可,眼睛轻轻瞥了她一眼,提醒道:“你需要补充能量。”
长嬴在发抖,不是害怕使然,而是这具身体力量用尽之后肌肉自发的抖动,她控制不住,身体生不出热量,后背一片凉意。面前的杯子飘散着热气,她伸出手端起杯子,热意从手掌中传来,可却仅止于此。
她还是没有选择喝下这杯东西。
不相信他人。
滕光意下了第二个定论,但为什么会开口向他求救?这下子他倒是有些看不透对
方了。
“滕先生,斯威特子爵来了。”
长嬴听到这名字,视线倏地投射过去,比猎犬还要灵敏。
斯威特子爵的伤势得到了包扎和简单治疗,只露出半只绿色眼睛,衣服已经换了一身。他的视线率先落在长嬴身上,与之对视,见她一副毫无怯懦的神情时,绿色染上了熊熊怒火,他咬着牙,喉咙里几欲爆出野兽的怒吼。可却止于滕光意的一声“斯威特”。
变脸比翻书还快,斯威特子爵立马换上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肥硕的身体微微弯下,主动将高居的视线低下去,落于端坐在沙发上的滕光意之下。
好似那奴颜媚骨的太监,长嬴如此一想,便噗嗤一声轻笑出声。
银铃一般,引起众人的视线。
可长嬴并不害羞,她只是低头吹了吹手中杯子的热气,没有任何解释要说。
“滕先生,这件事是我的失误,一不小心让这奴婢跑出来,冲撞了您,我现在就把她带走。”
滕光意将手中的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响声止住了斯威特子爵的动作,他立刻回身站好,不敢再动。
滕光意翘起一只腿,身子往后一靠,斜倚着沙发,手掌交叉,视线在斯威特子爵身上上下扫视,良久才道:“斯威特,怎么富城长家的千金到你这里做了奴婢了?据我所知,长家还没有落魄到这个地步。”
上位者的威严始终是压迫感十足,长嬴时刻观察着这位滕先生的动作,曾经在面对犯了错的士兵时,她也会做出如此姿态,用沉默的空挡让人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