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重要部门跟不上,被天和超过取代,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最终让吴准下定决心的,是李正林被辞退,李长生被退休。这一切更说明李长生一贯坚持的方法是错误的,他本人也是他们的帮凶之一。
偷盗抄袭、压迫工匠,只把景泰蓝当成赚钱的工具,忘掉了手工艺人对传统工艺传承的责任。
一旦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吴准惭愧不已。他再也没法面对他的师傅李长生,更没办法面对单纯的工匠们。他悄悄留了一封信在办公室,离开了华盛。
彭城亲自开车去了吴准的家,把他的工具都装上了车,拉到了工厂车间里:“既然觉得对不起工匠这个名字,只要你手艺还在,重新开始将功赎罪吧!”
听说吴准去了天和,和他关系好的工匠纷纷辞职转到天和。天和接纳了不少工匠,华盛面临了当初天和想同的危机。设计部门瘫痪,生产部门人员流失……
天和珐琅工厂喜气洋洋,大家伙儿热火朝天的帮忙搬东西,重新布置工位。
原来一楼的两个车间分割成了四个车间,分别由于方林、张少坚、吴准和殷丽担任。
殷丽被这责任和荣誉吓得变了脸色:“我我我,我不行!我手艺不如黄玉琴,聪明不如罗斐。为什么是我?”
几个姑娘齐齐笑道:“因为你最讲义气,最会照顾人,组织能力最强。”
彩虹屁最动听,殷丽也忍不住嘿嘿笑着接纳了。
二楼的特级车间改为学术研发室,专门给陆青予搞研发和培训用的。在她的观念里,传统技术就应该开放,激发更多人学习和创新。
所有的设计师和工匠重新分配,去了不同的地方工作。
陆青予选了陈鉴负责研究室,然后把新接到一大堆订单工作丢给他,自己关在工作室设计邓思诗和殷丽的婚服首饰。
两个姑娘选择集体结婚,为了区分新郎新娘,邓思诗选择了白色西式婚服,殷丽选择了红色中式婚服。
陆青予为邓思诗配套设计了银色的鸽子作为首饰,为殷丽设计了金色的凤鸟作为首饰,传统的景泰蓝深蓝色点缀其间。华丽典雅不浮躁,各具特色又相互呼应。
等看到两人现场穿戴起来,当下就有人找天和签定订单。平时再穷再节俭,婚礼也是舍得花钱的。王敬国酒也不喝了,和吴忠开始现场办公。
殷师傅把女儿嫁出去了,高兴得泪洒酒席。邓师傅拉着他哭笑不得。
殷丽的新郎章同高兴地像个傻子一样,来人敬酒就喝,很快就醉倒了。
邓思诗的新郎夏斌杰也没好到哪里去,端着酒杯说着胡话。他现在是无线电一厂的技术员,参与了彩色电视机的生产研发,和邓思诗多年的情侣修成正果。妥妥的事业爱情双丰收。
大家活儿乐呵呵把新郎新娘欢送了,继续吃喝。
不知道是黄玉琴开了窍还是陈鉴死了心。两个人从上海运送屏风回来后,关系好像亲密多了。两人始终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偶尔拉拉小手,红红小脸。
陆青予为两个人的变化感到高兴,她的朋友们应该都有美好的结局。
今天最开心的人是彭城,作品获得大奖,工匠获得殊荣,挖角得到大师傅,工厂转型成功。今年的天和在设计、生产、经营、培训上形成了一条龙,一跃成为南州市轻工业的领头羊。
今天还有年轻的工匠们开花结果,人才辈出。所以,他又喝醉了,最后被王敬国和吴忠架着抬走。
陆青予没喝什么酒,她背上行李和苏远宸来了一趟订婚旅行。
介于帮忙筹备两人婚礼和罗斐订婚宴的劳累,陆青予的订婚一切从简。
两人定了凤来朝一桌最昂贵的席面,将两边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便饭,就算完成了仪式。
苏远宸觉得如此简陋过意不去,不能彰显他的心意。可陆青予只想睡觉休息。这半年来,先忙着做作品,再忙着坑华盛,接着忙婚礼,太累了。
“那我们出去旅行?好好玩几天,休息休息。”苏远宸提出建议。
陆青予一想,也行!这样,她就算家里人也不用管了。
两个人定好时间,上午参加邓思诗、殷丽的婚礼,中午吃了婚宴就出发。去的地方也不用太远,这年头旅游设施都不齐全,有招待所住就算是幸运了。像上海这样的有高级酒店的,简直是天堂中的天堂。
所以苏远宸和陆青予最后选了荷花海,去年他向她表白的地方。
这一次没有写生的任务,也没有庙会的任务,两个人无事一身轻。
苏远宸去找老大爷家借了一条船,带上锅碗瓢盆和小火炉,两个人放开绳子,自由漂在湖面上。
八月末的夏日已不再炎热,荷花海水波荡漾宛如一首悠扬的诗篇。
湖面之上,一朵朵残荷在微风中亭亭玉立,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高洁之姿。花瓣层层舒展,层层洒落,似在轻诉着夏日未尽的故事。
荷叶一片挨着一片,重重叠叠,像是大自然精心编织的翠色罗裙,为这湖泊增添了无尽的绿意与清凉。湖畔边,有捉鱼虾的人,有采荷叶莲蓬的人,嬉笑声在水光间荡漾开来。为这静谧的画面添了几分烟火的活泼。
两个人的小船,如一片轻盈的柳叶,缓缓从荷叶下绕过,随波逐流。陆青予光着脚丫就这么躺在船头,盖上荷叶,让光影在脸上流过。苏远宸手里举着竹竿钓线,头上倒扣着荷叶,惬意地靠坐在她的旁边。
微风轻拂,荷叶沙沙作响。浮漂突然动了动,他一点儿不急,待它大力下沉,才缓缓提竿。鱼儿挣扎着,水花四溅,惊动了船头假寐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