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要去陶瓷厂这些地方采访工艺美术大师和工匠,到时候我帮你拍一点彩色的图片。”苏远宸笑眯眯的,像个善良的绵羊。
陆青予偏着头拧着眉毛看着他,总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你要帮我?免费的?不要回报的?你这么好心?”
“我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不求回报的活雷锋!”苏远宸瞪大眼睛,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你还是要我做点什么吧,要不我心里面慌。我娘说了,宁可别人欠我,不让我欠别人。人情债最不好还。”
况且,陆青予总觉得这人肚子里全是坏水,把人坑了,别人还乐呵呵的感谢他。
居家休息的彭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苏远宸恢复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要一点回报吧。不过我暂时没想好要你做什么,先欠着。”
陆青予着急的说:“别,别欠着,这样吧。我看文化馆里面很多场馆都是空着的,现在城里的孩子都有学上,你们扫盲班没几个人来上学了吧!
我有一个好建议,你们可以把场馆用起来向群众宣传培训文化艺术,还可以顺便赚点钱。”
苏远宸心中一跳,她为什么知道文化馆面临着要改制,想要增加收入的计划。但他不动声色:“你先说来听听。”
“文化馆可以组织本地的文化人、艺术家等等开设一些老百姓喜欢的培训班,比如戏剧表演、朗诵演讲、绘画书法、唱歌跳舞、剪纸陶艺什么的。
不要只招大人,可以招小一点的孩子,小学生中学生都行。只要老师好,课有趣,他们的爹妈肯定愿意给钱的。”
陆青予一脸灿烂的笑容。对不起80、90的孩子们啦,这些培训班反正都要开始了,我不算坑大家吧。
苏远宸听后深情严肃:“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这个打算和方向?沈主任是不可能和你讲的。”
陆青予总不能说冉青我小时候上了好多好多校外培训班儿吧!作为美术生,最痛恨不过的就是学竞赛数学,一上课就头晕。
她含含糊糊的说:“可能是因为我聪明吧!”然后脚底抹油,赶快往外走。
苏远宸看着她,越发看不懂了。
经常是觉得自己能明白她了,她又说出或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更奇怪的是,她都成功了。
她对当下的事好像稀里糊涂,但是对未来世界的走向却异常清晰。这样神秘的女孩子,让人更好奇了。
苏远宸跑着追到她:“别跑,我送你到车站。还有,你说的本来就是我们文化馆未来的打算,这个建议不作数。所以你还是欠我的。”
陆青予板着脸:“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不算话。”
“我答应了吗?我只说:你先说来听听。听完了,我觉得你这建议重复了,没用。”苏远宸个子高,抬起头看着远方不看她愤怒的表情。
“无赖!”陆青予跳脚,还给他做了个鬼脸。
呵呵……苏远宸抱着手臂昂着头,嘴角一抹微笑。
车来了,两个年轻人跳上不同的公交车。苏远宸远远看着陆青予从窗口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个什么手势,然后迅速收了回去。
他坐在最后一排,一边笑,一边回头看。身后的车越来越远,拐个弯就看不到了。
工坊的厕所出名了,五个姑娘上工这事,反而没人关心了。外人不关心,里面的人瞎操心。
11月初的早上,五个姑娘坐在第一车间窃窃私语,等待车间主任的分配。
首先是赖鑫找到彭城说,几个师傅已经带了5个男徒弟了,再各带一个女徒弟,他们觉得带不了。
彭城好奇:“为什么带不了。”
赖鑫大言不惭地说:“师傅们说,手下都是男的没问题。加一个姑娘,都是没结婚的年轻小伙子大姑娘,坐在一个地方,这不是有伤风化吗?”
彭城不以为意:“有什么伤风化的,什么年代了!学校里男女都能一个班坐同桌,到单位男女还要分开工作吗?其他单位男女都能混着,到我们工坊不可以?
市上的妇联主任才走呢!要我们公平的对待她们,甚至还要照顾她们。既然师傅们不好挑选,那就抽签吧。抽到谁就是谁。”
赖鑫在彭城处碰了钉子,到隔壁李长生座位旁低着头:“师傅,我没办法。”
李长生抽着烟不说话,给了他一个白眼。赖鑫灰溜溜的出去了,那就抽签吧。
几个师傅抽完签,邓思诗和陆青予在一起,黄玉琴跟了张少坚,罗斐跟了吴准,覃莉跟了陆金,殷丽跟了赖鑫。
五个姑娘跟着师傅到了各自的位置,却又自然而然的靠在一起。
比如邓思诗和黄玉琴、陆青予的座位就在前后桌。另三个姑娘也基本上在附近。
除了第一天还有些拘谨,从第二天开始,姑娘们就开始打眼色。午餐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上下班的时候,都结伴而行。
窈窕的身影,悦耳的声音,她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风景线。
不光是小伙子们,连于方林都说:“其实有女员工挺好的,你看我们厕所都变新了。”
赖鑫和李长生的脸色至始至终都不好看。
李长生的评价是:“抛头露面,不知廉耻。”
陆青予听见了耸耸肩,封建大山压死人,听听就行了、反正你也不可能赶走大家了。
一个月后的考核,女孩子们的水平不比男学徒的差。邓思诗的能力甚至超过了章同。
章同输给女生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更加认真的努力学习掐丝镶嵌技术,下了班也不愿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