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兰菊嬷嬷还算沉得住气,而年轻点的小姑娘们则是满脸羞涩地红了脸蛋,随后便被前者差遣去做热水准备。
出了宅院后,周氏贴身婢女青芽脸上泛起绯色地走着,同行的另一名使女云坠则满眼羡慕:“老爷跟咱们夫人感情真是好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者又补充了几句关于白天行为不当的话。
然而这话却让青芽面色骤变,猛地伸手给了云坠一记耳光。
面对突如其来的责打,云坠脸部立即充血泛红,欲言又止之际却被对方厉声制止了。
“别当我没数,你以为靠那次恩宠就能得意多久?”
青芽狠狠教训,“你自己算什么东西!即便金姨娘有个正式名分并诞下一女,你也比不过她们。记住,在主母面前你连说话资格都没有!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议论,就不仅仅是这一巴掌那么简单!”
受到如此警告,吓得苍白如纸的云坠只能噤声。
直至看着青芽捧着刚做好的开水离去,方才捂紧脸颊痛哭起来。
……
当天晚些时候,拖着酸痛的双腿,江婉清搬进了玉京堂居住。
除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与些许个人随物品外,其余只携带了前些日子购置制作首饰所需原料及那只还未完全完工的手链。
抵达玉京堂时,正如余嬷嬷之前所言,一切早已备妥。
这座堂共有五室,江老太太日常起居占据两间,另外还设有一处小型佛堂。
江婉清则被安排紧挨着老太太的寝屋入住。
尽管称之为寝房,但房间实际上宽敞得多,几乎是她原住房的两倍大。
更引人注意的是室内陈设极为讲究典雅,与置身其中略显拘谨的主仆形成鲜明对比。
而对此景,余嬷嬷似乎毫不在意,等安顿好她们后即领着去见老太太。
仅一日未见,彼此地位竟有了云泥之别。
心中有些惶恐不安的江婉清缓缓跪下:“给祖母请安。”
正在诵经的江老太太并未开口回应,连一旁静候着的余嬷嬷也仿佛听而不闻般地站立在那里。
见状,江婉清明白这大概是在对她示威罢了。
咬紧牙关,尽管膝盖已疼得难以忍受,她仍保持住问候的姿态未变。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正当满头汗水滴落之时,终于迎来了江老太太的目光。
睁眼那一刻,正好看到依然笔挺下跪姿态的江婉清。
心底不由生出几分赞赏之意——这孩子还真是能吃苦受累呀!
只是她并不知晓,在江婉清过往经历中,这般轻微的责罚简直算不了什么。
曾经有一次,在她刚生产不久还未恢复期间便被迫于雪地中遭受鞭笞,血肉模糊下还得忍痛坚持整整一夜。
相比之下,今天面对祖母的态度真不算什么重负。
自我评价非苛责之人,眼见对方如此顺从,江老太太语气稍缓,“起来吧,坐下来说话。”
得到浅月相助站起身来的江婉清,并未等到祖母进一步指示,因老人家此时正默念手中佛珠,似乎正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传来那低沉苍凉之声询问道:“可清楚为何父亲要将你送来此地?”
江婉清诚恳摇头,“不清楚。”
“迟早你会得知真相的,说来也没关系了。三天前揭晓皇榜上出现一个新晋状元,正是你的一位远房表哥。”
这话让江婉清着实吃了一惊。
第47章 得罪了老太太?
随即心头涌上一股复杂情绪,夹杂着某种预想成真的无奈苦笑之意。
不愧是那个把自身利益视为第一优先的父亲啊!
此刻只想放声狂笑几声解嘲,但她只敢垂首低头掩去双眸中的讽刺意味。
留意到孙女反应的江老太太继续温和地说下去:“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其中隐含的意义相信你心中自然有数。”
“虽然自小便由我教导长大,但至于你个人如何想法,在此之前我也不会过多干预。”
“但往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无论出什么状况,都不能对虞家的利益有害,可记住了!”
江老太太的话语突然严厉起来,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剑直视着江婉清。
被她这样注视着,江婉清内心不禁为之一震。
她抿紧双唇 ,心知肚明自己可能无法达到这位老太太的期望。
在她眼中,这个虞府已成了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之所以努力挣扎求生,就是要将这个家族推入更深的深渊!
这份决心,她绝不会轻易改变。
现在似乎被江老太太洞察到了心思,若自己此时拒绝,恐怕会被她赶出身边,并告知其父母。
任何家庭都难以忍受如此背叛者,而江婉清也能预见到自己的悲惨结局了。
但若要违背自己的原则去迎合眼前这位老人,亦非她所愿也做不到。
江婉清狠咬下唇,直至渗出血丝为止。
最终,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几口气后,她缓缓起身再次跪倒在地,面向江老太太。
身旁余嬷嬷惊诧不已。
而老太太面色更加阴沉地审视着面前的女孩。
“祖母大人,请恕我无法应允。”
她的声音犹如夜空中的冷月,“这么多年来,我和母亲受到无尽折磨,连菩萨见状也会泪流满面吧。”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江老太太用低沉不可测度的嗓音问道:“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面对这番提问,咬牙不言中默许。
浅月在一旁紧张万分,生怕主人说出些更糟糕的话来惹恼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