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额,你要填多少?”魏逸之手里的笔顿住,抬头,满脸诚恳地问道。
王年年手指隔着黑色口罩轻点下巴,“真的能说多少就多少吗?”
“当然不是。你真当我家的仓库是你家的厨房,想进就进的?”魏逸之像点了火的哑炮,想生气,也不敢发泄出来。明明很生气,声音却软绵绵的无力感。
“可惜了。五……不,两万冥钞总行吧?”王年年轻叹一声,看着自己的手问道。
“应该……可以吧。”说着,地主家的傻儿子就在两张欠条上,分别写上两万冥钞,及签上欠款人的名字。魏逸之,债主的名字没填,让王年年自己填。
写完以后,他把本子还给王年年检查。
王年年检查完毕,便将手里的本子往双肩背包里塞。暗道一声,糟了,把价格喊低了。
看的魏逸之惊诧连连,“不是一式两份吗?我的那张呢?”
“哦。”王年年淡淡地开口,“写两份,是为了防止你们父子俩赖账。”
“行……行吧。”魏逸之摆摆手,无力吐槽。他在王年年面前已经没啥大少爷做派了,王年年说啥便是啥。
一只手指修长肌肤白皙细嫩的手再次伸到魏逸之面前,他喉珠滚动,“又怎么了?”他已经被王年年整出ptsd综合症了,一看到她伸手就莫名的害怕。
“诡灯。”王年年声音略沉地开口。
魏逸之脖子一缩,赶紧把藏进外套里的诡灯拿出来。外面虽然不停下着雨,但有淡淡的诡异月光,他勉强能看清地面的情况。
如果没有王年年提醒,他都忘记诡灯的存在。
王年年拿到诡灯后,随手塞进空间斜挎包里。诡灯是可以交易的特殊道具,不像绑定的诡器有诸多限制,只有契约者才能拿在手上。
“你把诡灯收起来了,我看不到路怎么办?”魏逸之声音弱小地开口。
王年年的手还在包里面翻,很快翻出一只拳头大小的诡灯,挂在自己的双肩背包上,“这样你也能看到,并能快速定位我的位置,不易走丢。”
“这个好。”魏逸之开心地笑道,他既能看到,还能解放双手,必要时他还能拿出铁棍自保。
只是铁棍好重啊!他根本抬不动。
魏逸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萎靡了,任由手上的牵引绳带着,跟着走。
王年年手里拿着一支油性笔,走过的地方先画一个方向指示记号,如果从那条路走出来发现是死路,出来时会补充一个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地面的尘土湿润,一脚踩上去,轻点的灰尘直接漂浮起来。
墙角躺着几只断腿或裂开的木椅,倚墙的沙发罩着一层发黄的白布,只是布上有一层溅上去的干涸血迹。无论是倒塌的木椅,或罩着发黄白布的沙发都结满蜘蛛丝,上面坠成厚厚的轻尘土。
走进这间房间,王年年有些愣住了。
魏逸之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忍不住吃惊道,“这……这里该不会是犯罪现场。”
“哈哈……”小女孩如铃铛般好听的空灵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我就知道漂亮姐姐,跟丑叔叔,是不会抛下我的。”
王年年跟魏逸之同时抬头,朝声源处看去。
只见铁皮屋顶与墙壁对角线的连接处,用蜘蛛网结了个像蝉蛹的形状,有一米长左右。几乎大半的房间都布满了蜘蛛网。
“你……你……”魏逸之只觉头皮发麻,舌头老半天捋不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闭嘴吧!”王年年听着耳边重复的“你”字,听得心情老不爽了,眼神轻飘飘地瞥了魏逸之一眼。
后者立马把嘴合上,过了一小会,又小声开口,“我们快走吧。”
“地图碎片应该在这里。”王年年说着已经动手开始找了,掀开罩在沙发上的发黄白布。
底下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破掉的单人沙发,几条失去弹性弹簧从沙发中间跑棉的窟窿弹出来。
魏逸之眼花,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弹出来,吓得花容失色呼吸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他最讨厌开盲盒环节了。
昨天下午的开盲盒环节,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难以磨灭的可怕噩梦。
小乌鸦敲打了他脑袋一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动手帮忙找啊。不想走了,想永远留在陪小女孩玩躲猫猫吗?”
“当然不是。”魏逸之小声为自己辩解道。
他见那个喷溅上干涸血液的沙发就在眼前,伸手扯下罩在沙发上的布。
王年年眉头一跳,正准备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罩在沙发上的布一扯开,几只苍蝇嗡嗡地往上飞,扑面而来的腥臭味也弥漫在空气中。
魏逸之下意识地抬手挥飞苍蝇,也挥散熏得他眼睛疼,不停流泪的腥臭味。
“妈呀,怎么这么臭!呕……”魏逸之干呕道,好险他口鼻戴着黑色口罩,不然他很担心自己一张嘴说话就会吞下一只苍蝇。
而他面前的沙发开始化掉。
不对,那是一坨不明液体的肠子,黏黏糊糊的,还透着湿润润的血。
只看一眼,魏逸之呕吐得越发严重了。
王年年扯着绳子,带着魏逸之往后退。
“那是什么东西?”魏逸之yue得脸色发紫,眼睛被熏红了,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肠子。”王年年放缓自己的呼吸,尽量减少呼吸的频率。
“那是什么的肠子?”魏逸之继续发问。
“我不想知道,你别问我。”王年年头摇如拨浪鼓,想了想,伸手去推魏逸之,“你去翻翻看,也许里面有地图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