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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妻道(118)

自从他救出朝衣之后,四王爷府中的防卫比平日多了一倍。沈南轻轻呸了声,暗骂自己其蠢如猪。

为何会又回来?明知其中有危险,而且危险还不小。

明明燕沉戟死活跟自己无关,当着朝衣的面也说的很明白。但……沈南却也知道,倘若就这样放着燕沉戟不管,就算是除掉四王,朝衣都不会死心跟自己回忘尘寰,他这个师妹,看起来柔弱之极毫无破坏能力,能任由他挥来喝去乖乖地一声不吭。但没有人比沈南更清楚的是,朝衣有时候做出的事,会叫人恨得刻骨铭心。

比如她竟然会私自下山,竟然会为了那么一个“死人”作出种种他做梦也想象不到之事。

沈南恨恨想道:“四王君朔对么?很好,只消得一刀杀了他,干净利落,那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沈南潜到王府书房,透过敞开的窗户,望见一人坐在书桌跟前,似在低头仔细看着什么。

有个人站在他的对面,说道:“不要说我未曾劝过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还不肯狠下心么?一个女人而已!”

沈南觉得这话说的太他妈对了。女人嘛,红颜祸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咦,他自己好似也是这样的。这人的话简直像是说给他听的。

可是沈南不知那人是何模样,便只忍着继续听。

那戴着面具的人略抬起头,沈南见他脸上罩着张古里古怪的面具,头发却极长而好看,柔滑如丝,今夜的风不大,但是随着他抬头的动作,那发丝微微一荡,漾起一丝光芒来,竟有种梦幻之感。

沈南知道这戴面具的大概就是四王君朔了,人道他小时候伤了面孔,奇丑如鬼,因此时时刻刻戴着面具。

君朔说道:“我知道。”

沈南心中嗤之以鼻:“你知道个屁,小爷虽不曾看见你的脸色,但从你如此艰涩的回答听来,也必定是口是心非。”

果然,对面那人似是沈南知己,便说道:“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干脆将她杀了?如今放虎归山……终究留有后患。”

君朔说道:“我……留她有用,如今燕沉戟在我们手中,她不会轻举妄动。”

沈南的脑中嗡地响了一声:燕沉戟?……那么他们正在说的“女人”是谁?

对面那人低低一笑:“你倒是了解她。”

君朔说道:“其实,我先前也未曾想到,燕沉戟在她心中竟是如此重要。重要到她性命都可不要,因此只要燕沉戟在,她是不敢对我如何的。”

对面那人说道:“你自己有数就好,如今万万不能行差踏错,儿女私情,素来只会有碍大事。我不想看我们谋划这么久的事情坏在一个女人手上。”

君朔道:“嗯,我自然明白。”

两人谈话到此为止,那人出门,沈南见他身形魁梧,只看不清脸,遥遥离开。沈南慢慢靠近书房,书房内,君朔仍旧坐着,似在出神。

正是时候。

沈南冷冷一笑,即刻出手。

沈南自小离家上忘尘寰,武功练得出神入化,江湖之中鲜少有人匹敌,他十三岁开始下山找敌手较量,一直到现在,江湖之中排名也在前十之中。

但是沈南腰间的软剑将刺中那静坐的四王君朔胸口之时,君朔忽然出手。

如果说沈南的软剑如毒蛇吐信,那么君朔的招数就似天边闪电。

沈南目光所及,只看到一只白皙如玉毫无瑕疵的手搭在自己的软剑上,然后那柄削铁如泥伴随他多年的软剑便断做两截。

这等功力,已经出神入化。

而他绝非对手。

沈南一瞬间清楚明白敌人斤两,大出意外同时大惊失色。

戴着面具的君朔转头,沈南望见面前之人红唇微挑,似是冷笑之态。君朔极慢地说道:“方才听够了么?”声音极其温柔。

沈南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行踪一早便被人察觉。

——可恨!

沈南瞬间弃剑用掌,君朔不慌不忙起身,三招过后,沈南惊道:“你用的是波若功!你……你是何人!”波若功,封存在忘尘寰上的古迹之中记载的功夫,连沈南也只懂皮毛而已。师父曾说过,极少有人可练就这等功夫,十个之中,九个走火入魔,与其说是武功,不如说是害人性命的法子,因此深锁柜中,严禁徒弟们学。

为何四王爷君朔竟然会这功夫?

沈南惊地瞪大眼睛,而面前君朔兀自浅笑,美丽红唇跟诡异面具交相辉映,唇里吐出的却是令人战栗的话,他淡淡说道:“我么,……是要你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