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下山比拼失败了,你有什么资格身份这般诋毁我师兄!”
温缇想要上前同他理论,可被魏迟拉住,“他状态有些不对劲……”
温缇一时被面前之人的话给气糊涂了,等缓过劲儿来才觉得确有古怪。
“他身上有魔气。”
银环少年拧着眉头,轻声道。
只见方彦双目一片乌黑,连白色的眼白渐渐被黑气感染,周身萦绕着幽怨之气,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魔气?”
柳梢梢下意识后退几步,盯着浑身黑气的男人,垂眉低喃。
“怎会沾上魔气……?”
柳梢梢第一念头就是宋凌玉在哪,可他不在这儿,甚至发生了此等大事,也没见他人影。
“想来是渗透门派里藏着的魔徒作祟,魔界近来有大动作,我们得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只见棕瞳少年从怀中取出符纸,飞快地念了什么,迅速抬手将指尖得符纸甩去。
电光火石间,符纸如飞射的石子“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在接触方彦身体的瞬间,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传至耳畔,柳梢梢迟钝地后退几步,连忙缩在棕瞳少年身后。
方彦周身的黑气渐渐散去。
柳梢梢心里松了口气,回头望了望屹立不动的青年,只见他面色难看,思绪似乎陷入沼泽之中,仿佛被抽去了灵魂般。
她抬手牵住青年的袖口,方要出声安慰,只见青年黝黑深邃的眼瞳盯着他,声音有些颤抖,“我的确是妖。”
“师兄你……”
温缇紧张不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容珩遥遥望着,摇了摇头。
柳梢梢下意识循着声源望去,一身娇俏粉衣的少女面色苍白,嘴唇啜嚅,见她看着青年的动作,转而欲言又止,默默低着头,紧紧地攥着魏迟的袖口。
看来知道容珩身份的人不止她一个。
柳梢梢心中有些失落,但又觉得庆幸,庆幸的是不止有她一人相信容珩。
“阿淮师兄,容师兄他不是故意瞒着的。”
柳梢梢小跑到银环少年身侧。
只见他拧着眉头,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冷声道,“看来你也知道了?”
空中即将消散的黑气萦绕在少年身畔,他眉峰轻蹙,清亮的声音中压抑着怒气,唇线抿直,听上去有些火大。
“抱歉。”
青年忽地开了口,面带愧色,他抬起眼睫,轻声道,“是我的错。”
柳梢梢有些胆战心惊,咬着下唇,鼓起勇气扯了扯少年的袖口,“阿淮,你别怪他……”
“我何曾怪他了?”
少年神色冷峻,瞪了她一眼,将地上躺着的人一把拽起,搭在肩头。
“你倒是藏得极深,不过我可不是相信你,我只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年没好气地说,紧接着喊了声,“别杵在那儿,帮我一把啊,这家伙躺了这么久,山珍海味养着,我都背不动他。”
乌发宛若瀑布淌落下来,银环相撞,少年脸色憋得通红,几缕发丝勾在肩头,神情颇为狼狈。
闻言,容珩忙搭了把手。
见外面大雪纷飞,地又湿滑,背着个人多有不便,柳梢梢不由提议道,“要不放我床上?”
“不可!”
左右两人的话不约而同响至耳畔,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瘪着嘴巴,委屈地哦了一声。
魏迟见状,低声笑了下,缓缓道,“你房中可有多余垫被,我拿几床先应急。”
“……我记得好像是有的。”
柳梢梢思索着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踮起脚尖去够。
“我来吧。”
见魏迟站在她身后,柳梢梢忙闪身让出位置。
少年今日身着一身沙青色的华袍,白玉雕刻的发冠如琉璃般闪烁着细腻的光泽。
他抱着厚实的垫被,视线有些被遮挡,柳梢梢连忙给他搭把手。
将那晕倒的家伙处置妥当后,众人不由围着桌子,休息起来。
茶水尚是温热的。
忙活一阵,大家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纷纷捧着茶杯喝起来。
“你们鹤月派也有魔徒混进来吗?”
秦景淮倒了杯茶水,面上露出深恶痛绝的神情。
“嗯,前段时间混进来的,也不知道魔族究竟想干什么?”
温缇也不满地回道。
“他们安分了很多年,据说前段时间魔主苏醒了,所以那些魔徒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之前在京城拦我们马车的似乎就是魔界的魔蜥一族。”
温缇从怀里拿出几片糕点,摆在桌案上,献宝似的,“我和魏世子在山下买的,你们都尝尝。”
柳梢梢两眼一亮,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看来得知九灵玉散落的消息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梢梢你可得小心些,你身上的司南不知有多少妖怪想要呢!”
温缇下意识提醒道。
柳梢梢拿着糕点的手忽地一顿,随即干巴巴地点点头,默默看向容珩。
之前有把司南给容珩保管,一是因为怕自己保护不好遗失神器,二是因为宋凌玉在自己身边蠢蠢欲动,难免有些担心。
只不过现在想来,宋凌玉自那一次提及司南后便没有再提起了,真不知道他当时进了幻境中的古林问了树妖什么。
柳梢梢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要不要接着瞒下去。
“那他怎么办?能被魔气轻易操控,道心已经不稳了。”
秦景淮睨了一眼地上的人,懒洋洋地倚着椅背,掀开眼皮,望着芝兰玉树的青年,“你之前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恨你?”
闻言,容珩怔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