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要不然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温缇眉宇透露着几分担忧。
所有人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见状,柳梢梢暗地里不由扯了扯他的袖口,压低嗓音,不耐烦地说,“喂,你别装。”
明明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却离奇地被温缇听去了。
“这种深林瘴气浓厚,的确会令人头晕目眩……”
就连温缇都替他说话。
温缇话音刚落,倒在她怀里的少年便强撑自己站起来,好似一副被人苛待了的模样。
温缇似要伸手扶他一把,见状,柳梢梢连忙将他捞了回来。
只见他勾了勾嘴角,面容似有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果然就是装的!
柳梢梢气得牙痒痒,偏得扯出一抹笑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休息吧?”
*
“我渴了。”
坐在大石头上的少年毫不客气地向她提要求。
见状,容珩解开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我这儿有水。”
只见他沉默一瞬,黝黑深邃的眸子宛若黑曜石般,冷冰冰地落回青年身上。
“那就多谢容道友了。”
少年语气散漫,神情透着不屑,却在接过去的时候,指尖顿然一松。
水壶里的水溅了一地。
就连鞋面上也沾湿了些。
只见少年露出遗憾的神情,不紧不慢道,“真不小心,容道友你怎么不拿稳一点呢?”
“你……”
容珩竟然一时也说不出什么。
见宋凌玉又要闹事,柳梢梢并没有搭理少年的作妖,拉着容珩,让他别搭理犯病的少年。
“师姐。”
少年蓦然开口,扯住她的衣摆,不让她走,“我渴。”
阴魂不散!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是在故意刁难容珩,但没法,她只好拾起水壶,扯出一张笑脸,“那我去给你打水?”
“那就多谢师姐了。”
柳梢梢转过身去,翻了个白眼,心有愤懑地阔步朝前。
“故意支开她,你想同我说些什么?”
不远处,世子和阿缇不知在讨论什么,撩袍半蹲,神情专注而认真。
抱着一堆野果子的棕瞳少年,银环清脆,脚步轻盈,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却被世子拉住,绊住手脚。
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有他们知晓。
他是故意松开手的。
容珩想。
“鹤月派是没教你们礼义廉耻么,你对我师姐是不是过于逾矩了?”
少年浑然没了方才头晕脑胀的虚弱,他散漫地微微后仰着,单手揉着太阳穴,语气刻薄无比——
容珩饶是再迟钝,此时也听出了少年话里话外的挑衅和不满。
“宋道友倒同之前表现出来的大相径庭,我对你师姐如何又与你何干?”
少年神色平静,目光却愈发冰冷,像是被冷血动物盯着。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此刻荡起。
“水来了!”
少女抱着水壶小跑过来。
天知道那边有多安静,藤蔓虽然好好地绕在古树上,但在她打水的途中,总有几根不安分的钻进她腕口的衣袖中,被她拍下了好几根断藤。
她的出现及时将如火如荼的气氛打散。
只见少女手忙脚乱地把水壶塞进少年手中给你,一边拍着袖口残余的藤蔓。
“我说怎么这么刺挠,原来是会动。”
被拍下来的断藤拱了拱身子,像是蜗牛蜷缩着触角,卷成一团。
“欸,你们也在这儿看那些藤蔓呀!”
温缇提着衣裙,小步跑来。
秦景淮掌心里也安安稳稳躺着一根断藤,但是像死了一般,可在靠近少女的刹那,却活跃起来,甚至刺了他一下。
方想说这魔藤还挺可爱的,结果猝不及防突然来这么一口,他瞬间对这些藤蔓不友好了。
“又丑又刺挠,难怪只能长在魔窟中……”
秦景淮甩掉掌心中的藤蔓,只见它拱着身子,硬是往少女身边凑。
“怎么感觉它们都很喜欢你?”
“有吗……可能只是我不小心沾得比较多吧。”
见状,柳梢梢偷偷地把又爬回她身上的断藤扒拉开,心虚地移开目光。
“你还头晕吗?”
柳梢梢看着少年喝完了水,飞快道,“休息完了就——”
还没等她说完,方才还温顺无比的藤蔓忽地变得躁动起来。
耳边徒留响烈的沙沙声,古树上的藤蔓张牙舞爪,众人始料未及,腰间长剑尽数被它们偷偷抽了去。
这下连能把它们砍断的武器都没了。
“凌玉,用你方才的招式……”
秦景淮说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他顿时倒了下来,所幸藤蔓将他托住,举了起来。
“秦道友!”
温缇语气焦灼,却也在发出声音的时候,脑袋忽然变得晕起来。
扭头看,魏迟也扶着树,神情看上去不太妙。
接二连三的倒下,柳梢梢心里忽然有些害怕,尤其看见容珩也有些站不稳时,心中的恐惧瞬间放大数倍。
“君卿,你,你怎么也……”
为什么就她没事?
藤蔓见状,行事更加乖张大胆,将他们一同卷了起来,绑在树上。
柳梢梢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在脑子清醒的时候,果断拔下发顶锋利的发簪,举起手,朝藤蔓缩回的方向扎去。
“你这时候倒是大胆。”
手腕被人生生攥住。
少年冰冷的温度从腕口蔓延到指尖。
宋凌玉将她拉至身边。
柳梢梢踉跄一下,撞到他的胳膊,心有余悸问,“你的魔藤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