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位高人给了他一件法宝,所以能够有困住大妖的能力,村长将灵姬骗回草原,将她封印在西边。
当时还没有湖泊,可受到妖力滋养后,渐渐地就有了水源,水源生出了一整片生机盎然的草原。
“真是恶人!”
柳梢梢听得气愤填膺。
她瞪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下意识捏紧拳头,可扭回头去,却发现身旁的容珩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君卿!”
容珩倒下的同时,村长的身形也开始摇晃起来,柳梢梢才不管他是一摔就碎的老骨头,她第一接住了容珩。
重量比想象的要重。
柳梢梢好不容易将青年托到柔软的羊毛垫子上,喘着粗气,擦了擦额边的汗。
该不会是灵力耗损严重所以才导致的结果吧?
柳梢梢脸色一白,连去问系统。
『这不是灵气损耗过多。』
系统机械地回道,『是因为催眠别人的同时,也会让自己受到那些东西的影响。』
“那些东西?”
『就是各种欲念。』
只见青年缩在她怀中,双手吃痛地捂着脑袋,毛茸茸的地毯上凭空又多出了一条尾巴。
柳梢梢瞪大了眼睛。虽然她知道容珩是妖,但出于礼貌她也从未过问。如今冒出来的毛绒绒尾巴,倒让她吃了一惊。
“君卿,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君卿?醒醒!”
柳梢梢戳了戳青年的手臂,她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天旋地转。
她和容珩的位置忽地对调。
容珩大汗淋漓的苍白面容骤然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以致于她能清晰地瞧见他眉睫挂着豆大的泪珠,欲落未落,正悬在那漆黑浓密的鸦羽上。
只见那滴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到下巴,擦过她的脸颊,滴在她身下那张柔软得像云朵般的软垫上。
少女的眉睫颤了颤。
挣了挣被他禁锢住的手,柳梢梢微微拧起眉头。
容珩像是洞察了她的意图,抢先将她的动作扼杀在摇篮中。
“君卿!”
青年的眼瞳渐渐变红,呼吸也愈发重起来,炽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脖颈,像是动物通过气味来相互认识似的。
柳梢梢害怕得闭上眼睛。
可意料之外,身上的人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就在她睁眼的瞬间,柳梢梢似乎感受到了黏腻的液体顺着她的小臂落下,青年眸光渐渐清明,似乎刚刚才回过劲儿来。
可尽管如此,他的目光还是过于虚焦,像是要随时晕倒的状态。
哪怕柳梢梢有所防备,但她没能防住,青年的牙齿磕在她的锁骨上,正巧磕出了枚红印子。
“嘶——”
柳梢梢倒抽口气,眉头拧成一团。
她借着力想要支起身子,可触及地毯,四处都是黏稠的鲜血。
柳梢梢咬了咬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容珩从自己身上挪开。
“我记得应该有止血粉的……”
『已经用完了。』
柳梢梢有些不知所措,余光瞥见地上恢复灵力的药瓶,才反应过来,“对,我可以用灵力!”
她记得灵力的使用方法,虽然书上有说过不能随意用灵力治伤,但这也没办法了。
呼气,吸气。
柳梢梢做足心理准备,闭上眼睛,低声念着口诀。
灵力像抽血一样从身体抽离,身体像是渐渐失去力量,似乎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身形有些摇晃。
容珩的手臂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明显留了一道比较明显的疤痕。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那刻,柳梢梢半跪在地上,抓起地上的药瓶,胡乱地倒出几粒塞进口中。
几息之间,身体又像快要爆炸似的,有股燥热的气息在身体游走。
不能在这里倒下。
柳梢梢用尽浑身力气,从怀中拿出符纸——
秦景淮塞给她,据说是用来逃命用的,但她也管不了更多,若是以后他再责怪她,受着就是了……
在光阵亮起时,她下意识紧紧抱着容珩。
只是在即将昏倒的一瞬,光阵似乎并没有从前那般金灿灿的颜色,反而灰蒙蒙的,透着暗紫色的光泽。
*
昏暗的殿堂内,幽幽烛火微明。
蔓延绵长的红毯,骷髅做的灯罩,几片凋落的花瓣,像是被染上鲜血般,透着死气。
少年孤寂地坐在高处,慵懒地支着下颚,睥睨着殿堂中的一切。
就在那张蜿蜒不见尽头的地毯上,两个人紧紧依偎着,双目紧闭,似乎陷入沉睡之中。
“主人,他们胆子可真大,竟然还敢擅闯我们的地盘!”
寒鸦忿忿不平道,“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谁不知道主人你……”
寒鸦正打算滔滔不绝地控诉这一挑衅的行径,可它忽地闭了嘴。
主人从人间回来后心情就不怎么样,已经坐在这儿有几个时辰,这两人忽然出现在这里,不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可地上那两人还是昏迷着的,主人又显然气得很,到时候拿在场唯独醒着的它泄愤怎么办?
寒鸦没敢吭声,扑棱翅膀,朝窗口边沿看热闹。
主人还是那副姿势。
平静如死水的黝黑眸子久久地凝视着地上的两人,愣是连眉头也没拧一下。
“你是瞎了么?”
大殿内,少年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寒鸦知道除了地上昏睡的两人,少年口中的“你”一定指的是它。
它急急忙忙地飞过去,殷勤道,“主人你有何吩咐?”
“把他们给我拖出殿外。”
少年掀起眼皮,冷声道,“别搁在我面前碍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