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得寸进尺,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
“不,不是这样的。”
柳梢梢握紧拳头,干巴巴道:“我会努力和你一起下山除妖。”
“呵,下山除妖?”
“为什么?”
宋凌玉冷不丁问:“为什么偏要和我?”
柳梢梢一下子被问住了,磕磕巴巴道:“因为,因为......”
宋凌玉好似整暇,等着她的答案。
好像回答不出就要短他一截似的。
她脑袋一抽,回道:“因为觉得咱们很有默契。”
宋凌玉古怪地望着她,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像是看一个傻子。
良久他才有反应,“师姐不必说些假话糊弄我。”
“......”
“师弟不用送我了,就快到了。”
她的动作稍显局促,宋凌玉凝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四日后便是试炼,师姐先养好伤准备一下吧。”
“嗯嗯!”
柳梢梢拼命点头,恨不得他快点离开。
稀疏月色落在宋凌玉的肩头,像是青瓷白玉上覆了一层雪色。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柳梢梢终于松了口气。
“柳梢梢。”
似乎有人在喊她。
她应声扭头,瞧见华服少年坐在高大的梧桐枝头,一跃而下。
少年长腿窄腰,跨着阔步,一下子站在她面前:“又去后山了?”
“没,我去香山杀妖兽了。”
从秦景淮那个角度看,应该看不见宋凌玉的脸,也没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香山?”
锦袍少年拧着眉头,发丝上的银环在月光的折射下发出柔和的光芒。
“一个人去的?”
秦景淮没好气道,“你是没听见长老说过不能......”
从来没觉得少年如此啰嗦过,柳梢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少年唠叨完,她终于有时机插进话。
袖口的雪薇草还软趴趴地藏在袖口,是她慌乱之下,从草地上捡的。
宋凌玉并没有收下它。
他环着双臂,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嘴臭道:“这么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
柳梢梢堪堪回过神,歪着脑袋:“什么?”
秦景淮哼了一声,冷嘲热讽:“活该!一只妖兽就能让你成这幅模样。”
“对了!”
少女没有理会他孩子气般的担心,举起手中的灵草塞进他的手心。
“这个送你。”
语气不带一丝拒绝。
秦景淮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接过时才借着月光才瞧见少女浑身血迹斑驳,衣裳破烂,连一向整洁的乌发都是乱糟糟的。
他拧着眉,没好气道:“送我这个干嘛?”
“权当是我愧疚罢,还有......”
少女咬着下唇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抬起一对亮晶晶的眸子,迎着月色,不偏不倚。
“那个礼物你喜欢吗?我挑了好久......正好配你的龙骨折空扇!那叶子是我特意从后山上摘的,颜色挑的是最深最浓厚的,我用桃胶将它制成标本,不会轻易折碎,而且常年带着会有安神定魄功效。”
少女咬唇,似是下定决心:“呃,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和好?”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饱含商量语气。
四下无声。
微风拂过她鬓角碎发,指尖是那株沾满血迹还尚留余温的雪薇草。
下颌线微微紧绷。
“也不用那么快和好,比之前的关系好点也成?”
她的神情紧张不安,像是十分在意他的答案,再加上少女浑身灰扑扑的,让人......竟生了些许同情之意。
脑海里回荡着有关于少女的记忆,大多都是坏的居多,剑拔弩张的,不相上下的,还有高高在上不屑于顾的。
可所有有关她的回忆混杂在一起,最后浮现的却是她仰着脑袋,迎着月光,将那株冒着性命之忧的灵草塞进他的手心时,那副满怀信任,笑容灿烂的模样。
“可以吗......景淮?”
少女鼓起勇气,学着他挚友的叫法,亲昵地喊了遍他的名字。
心跳不自然地律动着。
她的唇瓣上下翕动,像是时间被拉得绵长,少女清脆的声音落在他耳中,也变得甜腻起来。
秦景淮动了动冰凉的指尖,才回过神,飞快别开目光,耳尖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第8章
她忽地有些自卑
整个修真世界,有两大门派。
南派,凌云派。
北派,鹤月派。
而凌云派作为南派之中为首的派门,幅员辽阔,剑修、乐修、器修、纸修、药修等小众门派包含其中,五湖四海的少年纷纷涌入,学堂,练习场地更是数不胜数。
但
这些都不是重点。
柳梢梢已经逃了好几日的课,夫子就差没找过来踹门了。
做惯了好学生,还没经历过劈头盖脸的骂,她连大饼都没吃完,被吓得屁颠屁颠跑来上课。
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吃了秦景淮送来的药,身体的确好得比平常快很多,不过代价是疼的阈值拉高了。
昨日半夜辗转反侧,浑身疼得睡不着,现在听课,睡意倒是一浪接着一浪。
柳梢梢打了个哈欠,苦哈哈地撑起眼皮,盯着《诗经》里的内容。
文字互相交错,一个叠一个,看上去像是手拉手围着她跳舞。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夫子抑扬顿挫的声音在讲台响起,“窗外风声裹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鸡鸣声声不息。”
脑袋快要垂到书本里,柳梢梢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柳梢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