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和我结。”
宋凌玉的话像是赌气。
柳梢梢沉沉吐出一口气，神色变得难看，“你这样太咄咄逼人了，我是亏欠你，但我不用做到这一步吧？”
“小说是小说，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我们不必，也不用像小说世界那样互相纠缠，各自退一步不好吗？”
她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你……换个吧。”
少年一声未吭。
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她。
柳梢梢抿着唇，没有丝毫退缩。
最终是少年先败下阵来，他轻轻说道，“可是”
他勾着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我喜欢你啊……”
小说的他等了她二十年，每一日掰碎了过，每一日都在度日如年。
他用了整整二十年才明白对她的感情。
他扶着她的肩膀，双眸布满了红血丝，语气似痴似狂，“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是真，想娶你也是真，就连今日见伯父伯母我都把它视为天大的事，我想要的一直就是你啊。”
柳梢梢心脏有些发颤。
“什么啊……你别开玩笑了！”
柳梢梢浑浑噩噩地抬起眼睫，也不知想要掩盖什么，挥开他的手，“你走！”
她扭过头，吼道，“你走啊！”
少年脸色发白，双臂垂在身侧，看上去有些可怜。
柳梢梢移开视线，闭了闭眼。
柳父柳母在客厅简直坐立难安。
房间锁了门还是挺隔音的，但是耐不住拔高了音量讲话。
即便如此，被自家闺女如此对待的小宋也没有像她闺女那样凶回去，从始至终，柳母甚至没有听见他讲一句重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母觉得小宋这孩子挺好的。
为人懂礼貌，知进退，长相端正，就在如此情况下，也没有乱发脾气，是个不错的人。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像是白了头般憔悴，只见他眼眶通红，面色苍白，嘴角强扯出一抹笑。
“伯父伯母，我今日有急事，就不留在这里吃了。”
“还麻烦伯父伯母做得这么丰盛，辜负您一番好意了。”
少年微微欠了欠身。
柳母连忙去扶，“哎，是我家闺女不懂事……希望你能多担待些。”
小伙子没应声，落寞地看了眼房间。
思及此，柳母安慰道：“别担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就行。”
“嗯，麻烦您了。”
少年说罢离开了。
柳母站在房间门口，沉沉地叹了口气，站在门口，“小宋已经走了，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你还不饿？早上就没吃什么。”
“那桌子菜都是给你那女婿吃的，哪有我的份？”
柳梢梢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现在的她算是个刺头，心气不顺，就想发发脾气，“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啊，就帮着外人！”
她抹掉眼泪，气呼呼道，“西瓜也不让吃……我都馋死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居然到最后也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柳梢梢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宋凌玉的话像是个陨石，砸在脑门上。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逼，连自己生气的原因都找不到。
她自顾自地哭了一会儿，哭得眼眶通红，肝肠寸断。
对着镜子里那张丑陋的脸，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哭些什么。
哭自己的胆怯与懦弱。
哭自己的自卑和狼狈。
她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她压根就不自信。
盯着那张妆容全花的脸，柳梢梢越哭心情却愈发平静。
她抽出几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随即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微信上，少年的头像明晃晃的，被置顶在微信前三行。
『方才……对不起』
柳梢梢打字又删除。
『你今天有空吗，我们面对面好好聊聊吧。』
宋凌玉没有回她。
这是正常的。
柳梢梢也没指望他秒回。
但脑海里飘过的是他曾说过的话——
如果是重要之人的消息，无论如何他都会回的。
毕竟，他亲口承认了喜欢她，应该马上就能接到她的消息吧？
可是时间从指尖溜走，柳梢梢两只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从下午坐到晚上。
没有消息。
她失落地看着手机。
能问他现在在哪里的人都没有。
柳梢梢这才知道自己对现实的宋凌玉一点儿也不了解。
她看着亮了又熄的屏幕，自手机上方飘来一则消息。
【近日，当红小星来到岁安市参与综艺拍摄！】
图片背景是宋凌玉！
就连上天都在帮她，柳梢梢猛开房门，拿着包冲了出去。
“你的脸不洗……”
已经跑没影儿了。
柳母叹了口气，又看向桌上的饭菜——
一整天没吃，也不知道饿没饿。
她收拾桌上崭新的碗筷，常年打开的电视忽地闪现当地的娱乐新闻，而画面上正好出现今日被自家闺女赶出去的小宋。
*
柳梢梢冲出家门，反复确认宋凌玉的地点。
小区外，已经有车在候着了，是她提前在网上下单的。
柳梢梢飞快钻进车子，气喘吁吁道：“尾号3765，去益田酒店。”
『现在开始为您导航』
司机方向盘旁安了个手机支架，而他的手机就摆在上面，微信界面暴露得一览无余。
『叮咚』
是网约司机加的微信群里闪出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