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蓬莱春。
柳折皱着眉看一眼地上狼藉,气得想当场掰断他的右手。
于强见他分神,左手立即抓着短刀,猛地向前刺来!
柳折一侧身,躲开短刀时手上松了半分力道,一时不觉,被他挣脱。
于强看出他武功不凡,心知自己此番已是凶多吉少。于是,回身冲着柳折又是几刀,招招毙命。
江青田在那头刚安顿好何晏和柳归云,随手抓起一根扫帚便飞奔而来。
于强见他这副模样,嘲笑道:“跑堂就是跑堂,临死也得带着家伙什一起陪葬。”
“我撕烂你的嘴!”江青田皱眉喝道,手腕一翻,扫帚棍瞬间直冲他面门。
于强被他的气势一惊,连忙后退几步和他过起招来。
柳折还在心疼那两坛蓬莱春,却也有些忌惮后续的官府盘查,提醒道:“别打死了。”
江青田抽空应了声,手下力道却不减半分。
有他们二人联手,不过半刻,于强左手已被打断,口中也鲜血直流。
饶是他再不要命,此时也体会到了什么叫死亡的恐惧。
他目眦欲裂,强撑着站起身来,随手抓过一张椅子向两人扔去,趁二人猝不及防之际,猛地转身向大门跑去。
江青田怎会让他有路可逃,高喝一声便跃身去追。
谁知,于强刚逃到门外,便迎面撞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那人看着彬彬有礼,嘴里却不干不净道:“哪来的死叫花子,满身血还到处跑,吓我一大跳!”
于强刚被单方面殴打了一顿,心里正憋着气,哪里听得了这种话。于是,他伸手便将那书生擒住,刀尖抵上他的喉咙,恶狠狠道:“你这毛头小子,敢这么和爷爷说话!”
书生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被这么一擒,气势顿时弱了十分,抖着手向店内小声喊道:“掌柜的,青田……”
柳折和江青田也看见了于强手里的人,脚步一顿,不敢再向前。
于强看他们这模样,便知抓对了人,喊道:“不想他死就别过来,等老子过了河,自会放人!”
江青田想接话,被柳折伸手拦住。
柳折分神听着街拐角的脚步声,缓缓道:“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这时候你还敢讲条件?”于强被他的胆量震惊,刀尖又往书生脖子靠近几分,嚷道,“爷爷说到做到,过河就放人,你们不许再往前一步!”
柳折沉吟几息,随即竟点头道:“可以。”
……
书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高声道:“掌柜的!”
可他话音未落,电光石火之间,旁边的于强反而忽然整个人一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书生呆愣愣地回头看去,只见一男人手里举着半块板砖,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复杂的捕快。
第5章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书生好半晌才想起来要呼吸,身子一软,几乎要倒到地上。
旁边几名捕快赶忙跑过来死死制住于强,屋内江青田也冲了出来,眼疾手快地扶住书生,关切道:“子喻,没事吧。”
孙子喻人快晕过去了,却还能坚持着翻出一个白眼,没好气道:“十分有事,快扶我进去。”
江青田:“……”
柳折缓步走出来,向几位捕头弯腰示意,“有劳各位了。”
王捕头朗声笑道:“好说好说,能把他抓着,大功一件。”
“王捕头客气了。”柳折低下头来,摇了摇头,“能发现他,还是多亏王捕头给我们的画像。”
他这话一说出口,无异于功劳也给王捕头分了一半,王捕头顿时笑容更加真诚,“既然柳掌柜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他顿了顿,看一眼于强的伤势,疑惑道,“他怎么弄成这样的?”
手臂断了一根,牙还掉了几颗,浑身是血,老远看着吓人一跳。
柳折面不改色地答道:“他出言不逊,被青田抓住用扫帚打了一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没说错。
“……”王捕头轻咳一声,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下次让他注意点分寸。”打得太残,抓起来没什么成就感。
柳折快速瞥一眼还在昏迷状态的于强,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他这边在和王捕头寒暄,那边,赵丰年已扔掉板砖,随着江青田和孙子喻慢慢挪回店内。
直到坐在熟悉的大圆桌旁,眼前站满了熟悉的人,孙子喻才慢慢缓过神来。
何晏给他端来一碗温水,担心道:“有哪里受伤了吗,要看大夫吗?”
孙子喻捧着碗呆愣愣地喝两口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迹,眼泪兀然流了下来,喃喃道:“我还……活着?”
柳归云坐到他身旁,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柳折终于送走王捕头,也大步走了过来,淡淡道:“子喻,这几天你就在房里休息吧,反正暂时也开不了店了。”
“谢谢掌柜的……”谢到一半,孙子喻忽觉有什么不对,仰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开不了了?”
霎时间,众人沉默下来,只各自向两边分开,让他得以看清店内情况。
客堂本就不大,刚江青田一根扫帚舞得大开大合,于强更不会给他们留什么情面。几个来回下来,这一楼的桌椅板凳皆是散的散,断的断。
……
连楼梯扶手都折了半根。
环顾四周,唯一幸存的居然是这角落的大圆桌和一张圈椅,几张木凳。
孙子喻手一抖,碗也差点摔在地上。
江青田赶紧抢过那只碗,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再买就是了,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