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弄妥,这才在她身边躺下来。
床上两床被子,他却没有要盖的意思。
他笔直地躺在那里,鼻端萦绕着姑娘身上的香甜气息。
沈工臣闭了闭眼,克制自己冷静。
但到底是没忍住,猛然起身进了浴间……紧接着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睡在床上的姑娘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到了沈工臣位置上。
她抱紧他的被子,睡得愈发甜了。
……
次日醒来,身边照例没人。
柳岁岁趴在床上,白嫩的脚丫子翘起轻轻摇晃着,还不忘吩咐春杳:“昨日让你给江哥哥送的信儿你可送过去了?”
“自然是送过去了,江家郎君听闻你回了苏城,一早就派了人来说在老地方等您。”
柳岁岁一听,开心极了。
她翻身坐起来,催促着春杳:“我要穿姑母新给我做的那条夏裙。”
“会不会有些凉?”
“不会不会,江哥哥说我穿绿色最好看,许久未见,我当然要穿给他看。”
春杳将那套浅绿色长裙拿了出来,又给她配了烟粉色薄衫。
柳岁岁穿上后,站在镜子前照了照,看着镜子里的娇俏小娘子,满意极了。
洗漱过后,春杳又给她梳了双心髻,簪了一对浅碧色珠花,白嫩的耳垂上是一对莹白珍珠。
打扮好后,春杳又给她点了点唇脂。
刚弄好,沈工臣回来了。
他每日早起练武,雷打不动的习惯。
柳岁岁已经习惯了。
见他进来,春杳忙退了出去。
沈工臣放下手里的长剑,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盏茶,喝完之后径直往内室来。
柳岁岁坐在梳妆台前,替自己整理着发髻,她觉得春杳今日将珠花戴得太高了,不是很好看。
便重新取了下来,自己找了位置戴上。
自己戴到底是不太方便,一不小心珠花上的珠子勾到了头发,柳岁岁弄了半天依旧没取出来,正在这时,沈工臣走过来。
他站在她身后,抬手过来,将珠花巧妙地从发丝间取了下来。
随后抬眸看她:“戴哪里?”
见他主动开口,柳岁岁立马弯起唇角,指着她想戴的位置:“这里。”
沈工臣微微俯身,将手中珠花轻轻地插了进去。
随着他的靠近,柳岁岁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刚练过武,他身上有汗,但一点不难闻,依旧清冽干净。
见他戴好了,柳岁岁开心道谢。
沈工臣没急着离开,依旧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眸光深邃。
“一会儿要去见朋友?”嗓音温和。
“嗯。”柳岁岁开心地说,“我和他约好中午在外面吃饭,四爷今日是不是也要见朋友?”
沈工臣轻轻点头:“我让北斗跟着你。”
“不用不用。”柳岁岁忙道,“我在苏城长大,这里每一处我都熟。”
接着又道:“而且我和他见面,北斗跟着,他会不自在。”
见她如此说,沈工臣也没坚持。
便点了头.......
第121章 江时
吃过早饭,沈工臣就出门了。
他在苏城留两日,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人要见。
临走前他吩咐七星买了祭拜用的祭品,又吩咐七星亲自将柳岁岁送到了苏城郊外。
这是一片坟墓,柳岁岁的父亲柳昭墉就葬在这里。
几个月未清扫,这里已经青草萋萋,柳岁岁花了点时间将周围杂草弄干净。
这才点燃烛火,摆上贡品,最后跪在墓碑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轻轻地和父亲说着话。
“女儿几个月未来看父亲,父亲近来可好?在那边有没有被其他鬼欺负?”
“父亲一向清正廉明,待民如子,是有功德的,女儿想,您在那边一定过得不错。”
“女儿也过得很好。”柳岁岁停了一会儿,再次出声。
“姑母对女儿如亲生,只是每次提起您来,她还是会忍不住伤心落泪;您和姑母一母同胞,感情深厚血脉相连,有时候看着她流泪,我就忍不住想,除了女儿之外,这世上大抵只有她最想念您了。”
眼尾不自禁地泛了红。
说好不掉泪,柳岁岁还是落了泪。
“女儿过得很好,只是很想您。”
“您护了女儿十一年,前十一年的人生里,女儿无忧无愁过得很好,您走后,女儿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美好,到处都是欺辱、霸凌和白眼。”
“算了不说这些,说多了您肯定要担心我了。”
“其实我现在过得还不错,除了姑母之外,我还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三番四次救我的好人。”
“他叫沈工臣,锦衣卫指挥使沈大人,父亲一定听说过吧?外人都叫他沈阎王,但我却觉得他挺好的,反正对我挺好。”
“但是这人脾气好怪,阴晴不定,上一刻还高高兴兴的,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但是看在他给了我银子花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
“此次回来苏城,只是路过,我可能后天一早就要走了,下次回来不知几时?父亲若是有事,尽管来我梦里,缺钱花了也要来我梦里,我现在手头有些银子,纸钱肯定缺不了您的。”
柳岁岁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
直到七星上前提醒她:“娘子,快到午时了,咱们该回城了。”
柳岁岁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临走前,她不忘叮嘱那块冰冷的墓碑:“父亲一定要来我梦里哦,女儿许久没见您了。”
三年来,她日日夜夜思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