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不送!
过了许久许久,他将信折起来交给七星:“即刻派人送回京城!”
“是!”
“另外,此事不能泄露半分,包括柳岁岁,暂时不要让她知道柳昭墉还活着!”
“属下明白!”
待七星和暗卫都出去后,沈工臣起身走到窗户前。
六月中旬的婺城,已经很热。
即便可是已经夕阳西斜,即将日落。
后院没任何动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知道柳岁岁此刻定早已吃完了晚饭,这会儿说不定趴在床上一边晃悠着小腿一边捧着话本子看得偷乐。
她一贯没心没肺,活得开心而肆意。
他调查过她。
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从客栈离开之后。
他出任务从不留活口,见过他的人都要死。
柳岁岁是个意外。
他派人调查过她,父亡母改嫁,可怜得让人不忍杀了她。
柳昭墉‘死’后,她母亲也随之改嫁,她当时只有十一岁。
那么小的年纪,几次险险没命,却又命大的活了下来。
不仅活了下来,性格却没有因此消沉,依旧活泼而明媚,她仿佛没有烦恼,可以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开心一整天。
沈工臣之所以被她吸引,也和她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他性格沉闷,如青松苍柏,挺拔遒劲地立于天地之间,可挡任何风雨,除了一年四季常绿,没有一点乐趣可言。
而柳岁岁就像春天的海棠,夏日的蔷薇,秋日的栀子,冬日红梅……她娇艳而动人,肆意而自由,明媚而热烈。
她在他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就像上午回来的马车上,她想亲他,就亲了。
从不矫情做作。
是他最喜欢她的地方。
可现在……
沈工臣清楚柳昭墉在柳岁岁心里的地位。
从她几次提到柳昭墉就能听出来,她极其爱她的父亲,极其崇拜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曾经是她的一片天,即便后来这天‘走’了,她依旧靠着过去那十几年父亲带给她的温情,支撑了这么多年。
御龙山一直都是圣上头疼而忌惮的存在。
那是前朝余孽建立的组织,背地里偷偷摸摸了十几年......
作为婺城节度使的章平都能被他收拢,柳昭墉能抛家弃女‘死’而脱生,宁愿在闫泰身边当一名谋士而不愿在朝为官……
这是知道的,不知道的还有多少?
这一战必须要打的!
可能就在京城收到这封信的时候。
因为没有哪一个帝王能允许前朝余孽背地里勾结在朝官员威胁他的皇位!
前朝余孽肯定要被扫净!
柳昭墉肯定要死!
叛变朝廷辅佐前朝余孽……此等大罪,诛九族不为过。
所以柳岁岁,轻则充军,重则凌迟!
沈工臣突然闭了眼……
他必须提前安排!
第181章 黏人
沈工臣很晚才回屋。
彼时柳岁岁已经睡下了,他坐在床边,借着外间的烛火,看着熟睡中的她良久,这才起身去了后院温水池。
他一走,柳岁岁就醒了。
她躺着没动,听着后面传来的动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明明就在家里,却连晚饭都不过来陪她,中午还抱着她亲得死去活来,扭头就冷脸不理人。
现在的柳岁岁特别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让他这么早得逞。
话本子上都说,男人得到女人后,就会厌倦、厌弃、不珍惜。
柳岁岁觉得沈工臣就是那种男人。
也就是传说中的‘负心汉’!
所以,她也暗暗在心里发誓,她再也不要他碰她了。
抱着也不行。
想到这儿,她一个翻身爬起来,抱着自己的夏薄被,拎着枕头就去了外间。
外间有个贵妃榻,虽然不大,但睡她是足够了。
刚躺下,就听见内室传来动静。
……
沈工臣沐浴出来,撩开床幔正要上床,却发现原本好好睡着的柳岁岁不见了。
他浑身气息瞬变,一下子充斥着危险。
但很快又放松回来。
他发现不止人不见了,连枕头和被子都不见了。
看着外间的烛火,他抬脚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了睡在贵妃榻上的柳岁岁,大概是热,她将被子搁在一旁没盖,趴在枕头上,身上只穿着一身碧色亵衣。
亵衣用上好绸缎做成,裹着她纤细的身子,愈发窈窕白皙。
沈工臣走过去,坐在榻侧,俯身过去看她,见柳岁岁闭着眼装睡,不由得好笑:“为何跑到这里来?屋里太热?”
柳岁岁将脸扭到一旁不理他。
“怎么了?”沈工臣伸手去抱她,谁料一挨上,她就像泥鳅似的,抗拒着动来动去。
“不要碰我。”她伸手来推他,“烦!”
沈工臣一动不动,任由她推着。
垂眸凝视着她:“还在生气?就因为我下午凶了你几句?”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柳岁岁就更生气了。
一个骨碌从贵妃榻上爬起来,盘腿坐在他面前,怒气冲冲和他理论:“那是几句吗?从我上马那一刻起,你就开始凶我,一直凶呀凶,我学了多久你就凶了多久,你那么凶,我都害怕了。”
说着说着,小脸嘟了起来。
特别是说到最后一句,委屈巴巴,看得沈工臣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放缓了嗓音,温柔和她解释:“你有很多动作是致命错误,我说了好几遍你都不改,我还不能凶你了?”
“你中午还抱着我亲,扭脸就凶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凶起来很可怕,脸板着,又冷又沉,比那教书的夫子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