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杳泪流满面。
她自小被娘子捡到,这条命是她给的。
现在危在旦夕,她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希望娘子好好的,平安回到京城!
……
待江楚天带人杀出重围赶到时,这里一片狼藉。
尸体满地,血流成河。
有黑衣人,也有锦衣暗卫。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北斗,便领着人直奔婺城而去。
……
章平领着柳昭墉来到沈府大门口,却见沈四爷身边的那个叫七星的小厮已经等在门口。
见他来,对方微微一笑:“章大人来了,里面请,我家主子恭候多时了。”
一句‘恭候多时’让章平心里一抖。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官兵,勉强稳住心神,和柳昭墉一起进了沈府大门。
沈工臣就坐在前院的亭子里,他面前桌上摆放着棋盘,棋盘上摆放着黑白棋子,他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章平领着人冲进来,那么大的动静,他仿佛没听见。
一身暗红色锦衣卫指挥使的飞鱼服,头戴四方飞鱼帽,传说中的青龙剑矗立在旁,即便是刀鞘未除,却仿佛依旧能感受其隐隐锋芒。
章平看着坐在亭子里的沈四爷……
不!
他不是沈四爷!
即便他没见过沈工臣,但那一身醒目而嚣张的飞鱼服和青龙剑,无不昭示着他真正的身份。
章平只觉得腿一软,心头狂跳,若非柳昭墉一把扶住他胳膊,他当真就给他跪下了。
满院子的人,却无一人出声。
只有亭子里棋盘偶尔发出落子的清脆动静。
七星上前,恭声道:“主子,章大人来了。”
沈工臣看着眼前棋盘,手里的白子却迟迟未落。
就在章平等人等得有些心焦之际,他终于出了声。
而话,却是对站在章平身后的柳昭墉说的。
“柳大人。”
柳昭墉抬头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站了出来。
“柳某见过沈大人。”
“你来。”沈工臣头也不抬地朝他勾了下手指,“听闻你一向足智多谋,这白子我不知该如何下,希望你能帮我指点一二。”
“是。”
柳昭墉抬脚上了亭子。
沈工臣这才抬头,看向走上来的柳昭墉,想在对方身上找一丝关于柳岁岁的影子,却发现,父女俩倒长得一点不像。
他抬手,指着对面的位置:“坐。”
他将手中白子递给他,柳昭墉伸手接过,仔细研究片刻,正要下。
却听见对方之人缓缓与他道:“我听闻章大人已派人追杀我夫人!”
“.......”
“此计谋可是柳大人所出?”
柳昭墉没说话。
“三年前,柳大人假死脱身,留下其小女岁岁一人在柳家艰难度日,过去三年你对她死活不问;三年后,你却出计对她围截追杀。”
正要落子的柳昭墉,听到此话,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第186章 鬼迷心窍
柳昭墉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沈工臣,又问了一遍:“柳某没听明白大人的话,沈大人的夫人为何会是岁岁?”
“本官的夫人是谁,何须跟你解释?”
“可我是她父亲……”
沈工臣勾唇冷笑:“父亲?原来柳大人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柳昭墉脸色不太好看,却不敢吭声。
“不过我还得恭喜柳大人又喜得麟儿,儿女双全,日子堪称圆满。”沈工臣淡淡睨着他,“只是不知岁岁得此消息,是否开心?她替你苦守三年孝期,几次差点死在你那继母手中,你冷眼旁观不管不顾,却在别处另起家室。”
“哦对了,她那个姐姐多大了?她比岁岁大几岁来着?”
柳昭墉垂头不语。
一旁七星开了口:“回主子,娘子的那位大姐姐今年都十七了,比咱家娘子大了整整两岁,”
他说完看向柳昭墉:“柳大人这事办得太没良心了!娘子还天天将你挂在嘴上,此番过来婺城路过苏城,哭得稀里哗啦的,还给你烧了那么多纸钱,唉!”
柳昭墉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站在亭子下面的章平满心焦急。
他上前一步,看着沈工臣:“下官该叫您一声沈四爷还是沈大人?”
沈工臣抬眸,冷淡的眸子朝他扫过来。
“章大人随意,本官向来不在乎这些细节。”他眸子扫过章平身后的那些官兵,轻挑眉梢,“你这是要反?”
一句话,让章平脸色一白。
“下官忠心为朝廷为皇上办事,从未有过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沈工臣没理他,而是看向柳昭墉:“你呢?假死逃生,又在为谁效忠?”
柳昭墉起身拱手:“柳某一介草民,没那么大的抱负!”
“挺好!”沈工臣突然起身,面朝章平而站,“章大人,本官现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杀了柳昭墉,我会向皇上求情饶你不死!”
柳昭墉一听,脸色大变。
他看向章平:“章大人,不要听他蛊惑,你的罪证都在他手上,皇上不可能饶你性命,到时候诛九族流放苦寒之地,你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跟我回御龙山。”
章平却惊疑不定地看着沈工臣。
他并未想过谋反!
和柳昭墉周旋不过是贪图御龙山那位给的几箱子珠宝。
大历朝现在蒸蒸日上万事太平海清河晏,御龙山那位不过是前朝余孽,前朝已经过去很久,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前朝遗孤……
他除非脑子有坑才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