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芹正要出门,门被推开,余秋月领着采薇走进来。
她笑着解释:“去的时间久了些,柔姐儿可等急了?”
沈玉柔看她一眼,有些不高兴:“怎地去这么久?”
“昨日厨房送来的酥酪味道极好,我贪嘴多吃了一盏,今日早上起来肚子就有些不舒服……”
吃饭的时候谈论这个,总归有些倒胃口。
沈玉柔打断她的话:“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吐了。”
余秋月看她一眼,没说话,径直入了座。
吃饭的时候,沈玉柔的视线突然落在余秋月的手腕上。
她问:“你腕子上怎么多了个镯子?”
余秋月心头一惊。
刚才走得匆忙,忘把桌子摘下来了。
但她反应极快,内心慌得厉害,脸上却丝毫不见变化。
“没呀,我出门时便戴着了。”她大大方方地将镯子露出来,“这镯子是我及笄时,母亲特意买来送我的,成色极好,当时花了不少钱。”
一听花了不少钱,沈玉柔又看了几眼。
晶莹剔透,水头当真不错。
“那大概是我看错了。”沈玉柔也根本不在意这个,只催她,“快吃吧,吃完咱们赶紧回去。”
……
今日病人多,柳岁岁陪着秦双喜忙到很晚。
坐马车回到国公府天色已暗。
府门口,她刚下马车,便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不过是几息之间便到了她跟前。
她停了脚步,转身抬头,正看见沈工臣从马上下来。
对方下了马,将手中缰绳丢给一旁小厮,接着抬脚朝她大步走来。
等他靠近,柳岁岁行礼:“沈大人。”
沈工臣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她,嗓音低沉:“这么晚才回,去哪儿了?”
“去双喜医馆了。”柳岁岁站直了身子,轻声回他。
“双喜医馆?”
“秦双喜开的医馆,在锦绣坊。”
“你去哪儿作甚?”
“上次被凶犯所挟持,若非双喜传授的飞针之术,我也会那么容易脱困;我想着在府上也无事,便过去和她学学医术,平日里头疼脑热,也省得再请大夫。”
她的话,让沈工臣忍不住挑眉:“你学医?”
他语气充满了对她的怀疑。
柳岁岁抬眸看他,有些不服气:“沈大人不信?”
“你学了几日?”
“两日!”
“那我考考你,小柴胡汤治风寒之症还是风热之症?”
柳岁岁轻抬下巴,答得十分干脆:“沈大人想诓我?小柴胡汤不治风寒也不治风热,它主要治疗邪在半表半里,邪犯少阳之症!”
小柴胡汤,今日恰好秦双喜给她讲过。
这是一味平日里用得很多的一味汤药,只要对症,病人一剂汤药就能痊愈,十分管用。
沈工臣看着她。
眼前的小娘子微微仰头,杏眸清亮,粉唇微勾,一副‘你看我聪明吧’的骄傲模样。
看得他忍不住勾了唇角。
“一天就学了这么一味药?”
“我学的的东西多着呢。”
“那说来听听!”
柳岁岁问他:“听课要给银子的,像沈大人这种身份的贵人,自然是一锭金子才行!”
“柳岁岁。”沈工臣给气乐了,“你如此贪财,不如叫柳金银更合适。”
“沈大人这么喜欢对犯人扒皮抽筋,不如叫沈扒皮可好?”
第79章 你在跟本大人撒娇
‘沈扒皮’三个字一出口。
柳岁岁就后悔了。
她可能是饿昏了头,沈工臣位高权重可以嘲讽她,但她什么身份?哪来的胆子怼他?
于是,立马缩了缩脖子。
拿眼角偷偷地瞄了一眼对方。
沈工臣一直盯着她,见她上一刻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嘚瑟样,这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可能是害怕了,缩着脖子偷偷瞄他……
原本压根没生气的沈工臣,一见她这副小怂样,忍不住抬手过去,修长的手指敲在她光洁的脑门上。
“怕什么?小嘴叭叭的,不是挺厉害?”
他敲的力道不重。
但还是把柳岁岁敲疼了。
她捂着脑门,气呼呼地看他:“你干嘛?我疼!”
这原本是一句极其普通的话,但她出生江南,长在江南,声音比京城女子软糯。
听到沈工臣耳中,竟以为……
“你在跟本大人撒娇?”
柳岁岁猛地瞪大眼:“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撒……撒娇了?”
见沈工臣好似不信,她又气呼呼地添了一句:“就你这棵老铁树,我冲你撒娇纯粹是对牛弹琴,多此一举!”
“……”
估计是‘老铁树’三个字刺激了沈工臣。
他脸一黑,暗暗咬牙:“谁老铁树?”
威胁意味甚浓。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吓得柳岁岁连忙手一指,指着沈工臣身后的北斗:“他!”
正安静当着透明人的北斗:“……十九!”
“啊?”柳岁岁懵了一下,“什么?”
“回柳娘子,属下今年才十九!未及弱冠!”一贯沉默寡言的北斗难得说了这么些话。
柳岁岁:“……”
抱歉,是她眼拙了。
头顶传来冷笑,沈工臣一脸阴沉地凝着她:“回去抄十页心经!”
“我不……”柳岁岁抗议的话还在嘴边,却见沈工臣已经大步进了府。
气得她站在原地跺跺脚:“我不抄!”
沈工臣头也不回:“你试试!”
“……”
威胁!
又是威胁!
这个沈扒皮!
……
吃饭、沐浴过后,柳岁岁便坐在窗前的书桌前,开始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