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觉得但凡她挑个眉头,笑一下,撒个娇,再甜甜叫她声姐姐什么的,她绝对能给她上天摘星星的程度。
“不愧是曾经的准太子妃,薛姑娘真美啊!”
话出口时,穆言才察觉不对。
赶忙话锋一转,“就是这脖子......你当时那珠钗真刺呢?都落印子了!”
“还有这手腕脚踝,看看,都磨成什么样了,今后怕是得养挺长一段时间。走吧走吧,马车已在外面侯着了,路上再细说!”
...
大周北境,在高祖皇帝建朝时就与北狄多有摩擦,三朝更迭下来,护军府更换过不少统兵都督。
北狄未来侵犯时,北境将士主屯田练兵、修筑城防;北狄来犯时,则由统兵都督调拨手下大将,或亲自率军抵御。
直到两年前江揽州再返北境,他同意主力军固守城防,却也首次领兵出关,大胆深入北狄后方,断其粮草并与城中守军形成夹击,将敌强我弱的战况一转再转,一挫再挫。
“就是那边了。”
穆言指向远处那高耸入云的中心哨塔:“那座哨塔往北四十里,正在修筑长城,周边九座城池原都是狄人的,被殿下率军攻占后,如今乃我大周疆土。”
言语间,穆言与有荣焉。
也正因多了这九座城池,北境如今非但需要人戍卫、镇守,更还需要有人管理、发展。这份责任自然落到江揽州头上,皇帝将整个北境都封给他了。
至于北狄派使臣求和,要与大周签署停战协议、各种条款合约之类,那就是朝廷和礼部该忙的事情了。
恍恍然听着,马车不知不觉到了城东。
“对了。”
扶着马车门框,穆言回头道:“先前听人说,府上今夜举办庆功宴呢,多半是护军府那帮老将和央都官员为恭贺殿下在京受封王爵,你先在马车上等等,我下去探探情况再回来接你!”
薛窈夭点点头:“有劳穆姑娘,实在是麻烦你了。”
所谓探探情况,自是去找萧夙和玄伦交接。
穆言离开后。
马车停在府邸外的大道绿荫下。
周围不止一辆马车,更有不少彩帷华盖,汗血宝马,可想所谓“庆功宴”必然盛大热闹。
仿佛入了一个极为陌生又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这片土地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空气也干燥得令人难以适应。
夜色中。
薛窈夭忐忑许久,还是忍不住撩起车帘一角。
入眼是身披甲胄的玄甲卫士,列阵般戍卫在府邸门口,往上是一方恢宏匾额,黑底金字,书写“北境王府”四个字,字迹苍劲有力,行云流水。
想来江揽州策马往返,走的道路也和她们不同,早已从京师返回央都了。
朱漆铜门的左右两侧,是巍峨耸立的麒麟石像,有旌旗在夜色中迎风飞扬。旌旗上的徽纹图腾——和薛窈夭曾遭遇截杀、被穆言拽进马车时在车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也正是凭借那抹徽纹图腾。
她才猜到穆川和穆言的背后势力可能是谁。
。
一墙之隔的府内。
北境王府西,澜台夜宴,灯火辉煌。
“大将军年少英武,智勇无双,若非大将军率军出关,撕开狄人口子,咱还不知得跟狄人鏖战多少年呢!”
“狄人如今听到咱大将军名字,那就是老鼠见了猫!自从隗尔尧达那老东西被大将军斩落马背,整个隗尔氏也是后继无人了,几个儿子个个草包,来一个杀一个,什么监军小王爷?都是大将军戟下废物!”
谈及近两年北境战况,老将们个个满面红光。
有文官出言提醒:“别再一口一个大将军了,如今该唤大将军为北境王。”
“这倒是,是是是……”
“北境王好,北境王好哇!”
“不愧天家圣人之子,吾等恭贺北境王受封之喜!”
“自古英雄出少年,王爷年少风华,智勇无双,实乃我大周国之幸事,民之福祉。王爷总揽九州军政大权,又如此功绩彪炳,将来必然名垂青史!”
帷幕四悬的大殿之上,杯盏辉应,觥筹交错。
文臣武将们一片恭贺声中,江揽州着一袭玄色蟠龙纹刺金华袍,穿过墨池大道,在最上首的王座上落座。
他坐得懒散,一双大长腿随意岔开。
十五连盏灯的灯影之下,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蜿蜒,并不突兀,像山川脉络,彰显着力量。
“殿、殿下!”
这时忽有人冲进殿内,跪地呈报:“玄伦大人派小的传话,说是有将士为您献上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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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句“为您献上美人”。
传话之人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就隐隐骚动起来。
尤其家中有女待嫁的老头们,皆是心说谁这般没有规矩?他们还没给自家女儿牵线呢,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毫无意问,江揽州这样的“青年才俊”,正值适婚年龄,想攀附姻亲的人数不胜数。
但也人人都知道江揽州不近女色,有传言说他好男风,恐是断袖,又或他本身有点什么问题。
但更多人偏向于第二种,他在为已住在他府上的恩师之女守身如玉。
孟老将军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他,江揽州答应会为之后半生的安危和荣辱负责。
许多人猜,孟氏女便该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了。
是以两年多来,北境官员里多的是人想把女儿送去给他做妾,却都被以各种方式退回去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猜是哪位“将士”要献上美人,被献的“美人”又可能是何方神圣,也猜江揽州会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