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和眼睛在这样辨认着,一双纤纤玉手则继续往下,然而不看,有时候就意味着找不到准确的位置。
于是她指节还没精准触碰到江揽州的亵裤边缘,便已先碰到了另一处隆起的地方。
下一秒。
她的手被捉住。
不知不觉间,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握着她的那只大手掌心有薄薄的茧,许是黑暗将人的感官放大,薛窈夭感受到温热干燥,酥酥麻麻。
“谁准你碰的那里?”
耳边呼吸明显又比之前灼烫了不少。
江揽州声线哑得可怕,“你还想往下?”
不自觉屏住呼吸,薛窈夭愣了一下,随即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疑惑不解:“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殿下。”
让她宽衣解带,还全脱......不就是那种意思吗?
虽然她指节不小心触到某个地方,纯属意外,但他闷哼出声了,那里也明显撑出了某种可怕弧度,那她将错就错下去不正合他意吗?男人图的不也就那么点事吗?
否则之前他何必诱吻她呢。
江揽州:“我后悔了。”
“什么?”
松开她的手,男人冷冷道了两个字:“出去。”
恰在此时,书房外响起脚步声和敲门声。
李医师扯着嗓子在外面喊道:“殿下,烫伤药膏和纱棉来了!”
廊下八角风灯轻曳,泼下一地柔软的光。萧夙和玄伦原本离得较远,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听见李医师的声音,玄伦及时过来阻止他再次敲门,“东西给我便是。”
李医师回头:“可是殿下哪里烫伤了?”
玄伦:“那倒不是。”
应该不是。
而是殿下现在有可能不大方便,但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李医师看着玄伦眉目温润,斯斯文文,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下文,便很尽职地补充说:“东西是可以交给您的,玄伦大人,但您会处理烫伤吗?”
…
书房内。
门外动静响起时,黑暗中的两人俱是一怔。
仿佛彼此都不懂自己方才在和对方做什么,眼下理智回归,那奇异又恼人的暧昧散去,薛窈夭即刻从书案上轻跃下来整理自己身上裙裾。
江揽州则拧眉,转身。
抬手扯下搭在木施上的干净衣物,先是雪色亵衣,再是金丝滚边的缁色外袍,披在身上后合衣,束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看着他的背影,薛窈夭满脑子还是先前那冷冰冰的“出去”。
她试探着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人的内心能强大到什么程度?好比这句话,薛窈夭刻意说得有些委屈,仿佛傅廷渊已被她遗忘到九霄云外,她就那么将自己抽离出来以面对眼前现实。
今时不同往日,她清楚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不起这个人。
自顾整理袖口,江揽州并未回头看她,语气像久埋雪中的暗哑,牵扯出丝丝生硬:“你知道就好。”
“......”
“那殿下可以明说一下,我错在哪里了吗,我以后……会改的。”
肉眼可见的,男人背脊僵了一下。
无论幼年还是少年,那个张扬热烈又娇纵跋扈的薛家大小姐,人称京中花孔雀,的确面目可憎,让他曾经恨到夜半三更坐起来都想以意念将她隔空掐死的程度。
但记忆里的花孔雀,从未如此刻这般卑微。
江揽州语气依旧冷淡:“出去。”
“......”
罢了。
深深吸了口气,薛窈夭依言转身朝门口走去。
不想没走两步。
身后忽又传来冷声命令:“回来,坐榻上去。” ?
。
没过片刻,江揽州已然衣冠楚楚,书房的门被他打开。
他吩咐萧夙玄伦:“进去掌灯。”
隔着灯罩,被点燃的烛火散发出柔和光芒,很快将整个书房照亮。巨大的江山图屏风后依稀可见坐着个人,影影绰绰的,便是薛窈夭了。
萧夙看了李医师一眼,示意他过去。
反应过来的李医师绕过屏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所以是姑娘您......哪里烫伤了?”
先前隔门听到外面有人喊的那句烫伤药膏和纱棉来了,薛窈夭还以为是江揽州某个地方烫伤了,她寻思着那茶水的温度不至于?
此刻目光掠过李医师,薛窈夭看向靠在屏风上的江揽州。
恰逢他也在看她。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
江揽州眸子里几无半点情绪。
她伸出手点点头道:“是的,是我烫伤了手,麻烦医师了。”
下午一遍遍煮茶端茶递茶,薛窈夭指节被烫到过不止一次,严重的地方起了小小水泡,不是很疼,可以忍受,但又确实无法忽视的那种。
静默。
李医师半蹲下来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装有药膏的青色瓷瓶,一小块纱棉、一把剪刀、一根细长又尖锐的针。给薛窈夭看得直接愣住了。
“这水泡若待自消,得疼好几日呢,但若以针刺破涂上药膏再缠覆纱棉,能好得更快些。”
“剪刀是用来剪纱棉用的。”
“不是很疼,姑娘且忍耐一下?”
薛窈夭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说:“我不怕疼的。”
怎么不怕呢。
曾经的薛家大小姐走路踢到门槛,都能包起一汪泪花儿对着门槛骂骂咧咧,马马虎虎学习闺中刺绣时不小心扎到了手,也要扑进祖母怀里嘤嘤半天。
但如今无论是被茶水烫到又或即将被针扎手。
都比不过流放路上的枷锁镣铐。
李医师先是将针尖没入药酒里浸了一下,之后取出来,隔着纱娟托起少女白皙的手。